英子
太阳一点点落下去,玉米叶子上还掉着几根金线,一丝丝搭着,缠在英子的肩膀上,脖子上。英子抢着天黑在地里扯猪草,裤子后面都挂满了“包谷胡子”,把屁股搞的老大。海山呆呆地望着这一片绿地,突然伸长脖子向大橡树下望了望,明明正躺在树下拔“乌鸦扇”。就慢慢爬到地畔边一片树林里去。
风顺着田埂慢慢向上爬,从海山的脚趾头一直爬到胸部,又从上而下将衣服偷偷鼓起来,痒飕飕的,有些凉热。海山慢慢卷一根烟,夹在掌心里搓。脚趾头在地上捻一棵棵狗尾草、马兰草,一种涩涩的味道慢慢跑出来,又钻进鼻子里去。
“哎,把我的火机子拿过来。”满地的苦苦菜,刺芽菜胖逗逗、嫩油油的,这该死的女人一下没了命。天眼看就要黑了,腰都压断了。
英子将海山的外衣扔过去,她不喜欢烟味,这死鬼,一天到黑就知道冒烟。
海山慢慢挪过来,狠狠地挤着英子躺下去。英子看天上的云,呀,要下雨了,头顶上虽然还红红的,山尖上却挂了一层白,远远的山头已经有雨线走过来。
要下雨了。英子狠劲儿捶海山的脊背和腰身,男人累了一天,腰背是经不住摔打的。
海山说热,女人就将他从汗津津的衫子里拨剥出来,胳膊和胸还肉滚滚的,腰部却有些塌陷,就慢慢用手掌心磨动,
让这块肉活过来。
“哎,明明都5岁了。”英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海山慢慢将英子的手捉住,悄悄从她身上向上动。明明是海子留下来的, 一生下来就小儿麻痹。海子是海山的妻子,海子没看见明明就走了。
英子说:明明长大了还要娶媳妇。
英子说:好想要一个“妹妹”。好帮着明明看娃娃……。
海山的眼睛有些发潮,他一下摸到英子的背上有一条红梗儿,英子的头发丝丝儿扫在脸上都不香了,手也不绵活了。
他欠起身子看大橡树下的儿子,早已睡熟了,一把“乌鸦扇”全盖在脸上。
明明一个人的确太孤单了。海山看了看远山,又看了看英子。
英子好像也睡着了。山头上的云迷着眼在树梢上打瞌睡,雨一点儿也不愿落下来。
怕吓醒了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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