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小屋
而立之年的日子似乎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离开父母的呵护,在独立撑起的小天地里,经历了人生最初的风风雨雨。我常常撩起岁月的一角,掬一捧凝聚着故乡小屋里的缕缕温馨,绿色的心海里便荡漾起层层柔波。记的老作家孙犁曾在一片叫《老家》的文章里说,留下村里的老屋,是为了留下家乡人对他的一份念相,而我却是为了实际生存的需要。当初结婚时,单位没有房子,我们便收拾了家中的老屋作为新房。这老屋说起来也很有特点。墙体是泥坯成筑的,墙面是斑驳离陆的,它矮矮的墩居在一片洼地当中。站在屋前,随手就可采下房椽上的茅草。虽说房顶修葺一新,不至于透风漏雨。而里面也不时有一撮撮的泥土落下。屋子里也只有几样简单的摆设,唯一的一台十八英寸的彩电便构成了我们娱乐生活的全部,这也是我们最值钱的家产。
好在那时年轻,心里只装着崭新的生活,尚没有别的奢求。大哥、二个家小孩子又多,来来往往,倒给老屋增添了不少情致。也使得狭小的空间,充满了活泼,充满了欢笑。
那时候,我在离家六里外的镇中学任教,每天需骑着自行车早出晚归,泛着盐碱沫的乡间小道上,坑坑洼洼随处可见。如果遇上阴雨连绵的天气,还要不顾满身的泥巴,把自行车从村子里驮进驮出。但是内心里自有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洒脱。每当双脚一踏进小院,便会有一种实实在在的感觉,浑身的倦意与无助就会悄悄的融进夕阳的余晖里,还我一身的清爽。
平时一心只知道在外面奔波的丈夫,晚上回到家来,便会把白天撷来的或喜或忧的音符,装入一支长笛,奏响满屋子的悠扬。年迈的婆婆,整日忙忙碌碌的,用袅袅而起的炊烟,梳理着屋子里深深浅浅的岁月。镌刻在大襟袄上的年轮,包裹着一个小脚的农村妇女一生的追求。
小院里那两棵歪歪斜斜的枣树,早已是枝杈相连,根际相接,搭成匝地浓荫,撑起一方清凉的乐土,为我们挡住风,遮住雨。
如今身处小城数载,总也忘不了那两间其乐融融的小屋。故乡的小屋和小屋里密密匝匝的故事,宛如一部精美的作品,凝刻在记忆之中,让我百读不厌,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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