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情
十年间除了短暂的热恋,她感到没有陶醉过几回,心里装着“爱得不够味”的遗憾,又总是期待却丈夫能有更多的温情和激情供应给她,然而丈夫对她的企盼总是没有满意的应答。丈夫的感情粗糙。
虽然没有离婚,但是她已经凭吊安爱情了。
“分开一段时间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他听到这话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看,他没说他爱她,也根本不关心她爱不爱他。他放弃的很优雅,很坦然,胸有成竹,料事如神的样子。
他们的分歧是在上个星期五开始的,那天晚上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以点多了。她说咱们得谈谈了。当时他正脱衣服,头也不回得说:洗个澡,你早点睡吧。然后他从容不迫地换上睡衣:“去呀”,他说:“你累了。”
“我要跟你谈谈。”她堵住卧室的门。
“看看你,睡衣都没换呢,先洗个澡再说。”他侧了身子从她的身体和门框之间的缝隙挤了出去。
她只觉得,一股郁闷的的烦躁从心腹自冲胸腔!
“我不想洗澡!”她的声调陡地尖锐起来。“我今天不洗澡了,又怎么样?!”说着,她将裙子背后的长拉链哗地一拉到底,脚瞪腿踹,几下就把自己脱得只剩下两件零碎。赤裸裸的,她站在他面前,像一个输光了的赌徒或背水一战的勇士。
他打开电视机,调到体育频道,看起了NBA职业篮球赛。
这就是他对她心不在焉的原因!她,一个他爱的崇拜的珍稀的女人还不如一场篮球赛么?
这会儿, 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正进入一个可怕的死角,跟NBA争宠又是多么愚蠢的行为。这时候的她不再是那个精明,豁达,雷厉风行驰骋商海的女强人,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要人崇拜要人宝贝要人关注的女人。这时候的她具有一切女人 的需要和愚蠢。
当然,她自己一点没意识到,人在愚蠢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对的。“关掉电视!”她叫道,同时拣起两只刚脱掉的高跟鞋朝门口的鞋架扔去。
乒!乒!皮鞋落在光亮的硬木地板上。
“谈什么?”他虽然面露不快,倒是听话地把电视机音量调小了。
谈什么?这倒真的把她问住了,她到底要谈什么呢?其实--她突然意识到--她的想谈谈其实就是想听他谈谈。他明知道她此时的心情,那几句酒后真言还不够么?可他却偏装出一副没听见的样子,或者真就一心一意把那当作不能当真的酒后狂言??
“你今天怎么?”他很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茫然是什么?茫然就是距离,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就是我看你不懂,看不懂无所谓的漫不经心,说白了,就是“你犯的什么神经病”的潜台词!茫然的是表情,那下面隐藏着的是藏不住的不耐烦。他要真在乎她,就不会是这么一副样子。
“我怎么了?你不知道我怎么了,我怎么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她一向最看不起小女人撒泼耍赖--一哭二闹三上吊,可现在的她,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小女人。至少,她们的哭闹目的明确,要么要男人收心,要么要男人放手……
她呢,她要什么?她要的没人能给。
她要爱情,她要那种天长地久海枯石烂永生不变亘古永存的爱情。
“你这是干什么?别无理取闹啊!”他又把电视音量调大些了。
她是那种无理取闹之人么?当然不,这会饿儿她需要的几句温柔的情话,一点点的照拂,比如,他可以拿来睡衣为她披上,别让她老这么赤身露体的,他还可以在披睡衣的时候顺势将她抱住,吻她,说他心里只有她……女人要什么,女人还能要什么?功名荣誉金钱财富,所有这一切都不能让一个正常的女人满足,女人要的就是被爱呀!
“你从没好好爱过我,你从不理解我,你是不是爱上别的女人了。”她意识到这句话说过了头,而且必须承认,水平确实不高。可不知怎么,嘴巴就是不听使唤,非说不可的。
说到这儿,她哭了出来……
突然,她猛然发现,这么多年来,她其实--天啊,谁说她不在乎那个不爱说话的男人?--她一直都在享受着他的爱呀!他的不求回报的关怀,不厌其烦的提醒,他的隐忍,他的沉默,在变幻莫测的世界上,他是她永远的归宿啊!那个怀抱,她随时可以扑进去哭泣;那份深情随时准备给她天底下最纵容的娇惯。
爱的交流,情的融汇,心的沟通代替了爱的堵塞,情的封闭,心的阻隔。女人恢复了理智,男人醒悟了。
丈夫关掉了电视,矫健地走向了她……
别人的爱情很丰盛,很浪漫,她的爱情很旧,没有什么光泽,甚至没有连心锁、相思豆,一切都很简单,除了酝酿多年的诺言,除了一点点甜蜜和更多的的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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