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爱
曾经无数次憧憬爱情,无数次描绘爱情,然而当爱情突如其来的时候,我手足无措。不可思议的感觉啊,有如盘坐云端,飘飘然不知所踪,有如置身浪尖,汹涌澎湃难纳狂潮,有如怀拥烈火,热血沸腾无比躁动。一句话以概之,永不平静。是的,不能平静,内心如此,言行亦是。我在办公室里来来去去,在工地上来来去去,在空旷的田野里来来去去,我来来去去地走着,恨不能走到焱子的身边,携着她的纤手,与之私语;恨不能环抱她的细腰,坐观日出;恨不能枕着她的柔肩,静听鸟鸣。我或许是幸福的,日日想着念着的人儿仿佛就在我的眼前,伸手可及,但实际上我们相隔两地,我又何尝不惆怅?时时的见面自然不能,可依凭的,惟有电话而已。频频的短信传递,稠稠的电话情语,虽然聊解渴求,但仍不能释放心中依恋之万一。这样的惆怅和依恋,非见面不能解除。
无疑地,周末是我的节日,是情人节,更是狂欢节。节日的清晨,我着盛装,迎晨曦,踏朝露,悄然上路。空气如此的清新,鸟鸣如此的清脆,薄纱如此的朦胧,我自觉是仙人,足蹬祥云,耳闻仙乐,手执净瓶,冉冉前行。
清晨的焱子,云鬟蓬乱,桃腮猩红,醉眼迷离,拥着衾被,呢呢喃喃,如含苞的花蕾,如倦怠的仙女。我斜左在床沿,目不忍视,深恐唐突佳人。
事过境迁,现在回想,当那天我这样望着焱子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故事的开幕,由此开幕。
焱子在我目光的抚慰中,睁开婆娑的双眼,嫣然一笑,来啦?
我立刻陶醉在她如花的笑容里,心的涟漪随之荡漾,被子从焱子半起的身上滑落,露出光洁的双肩,我微笑着轻轻放倒她的身子,捱好被角,说,再睡会儿。
她笑,你呢?
我看着你,我贴着她的耳说,你的睡姿真美。
她眨眨眼,真的?
当然,美不胜收。
她慢慢地合上双眼,又突地睁开,说,不,我要看着你睡。
我说,好呀,我闭着眼睛看你。
她咯咯地笑了,猛地翻身坐起,搂住我的脖子,快速地在我脸上亲吻一下,随即钻进被窝,蒙住头,露出双眼,带羞而笑。
哦,我轻呼,躯体不禁僵直。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无法说,何须说。单一个美字,虽则简单,但足以描绘一切,表现一切。我是美到极至,美到颠峰了。
仿佛她的唇不是唇,是仙丹,是灵药,渗进皮肤,溶入血液,弥漫四肢。霎时间,臃懒控制是百骸,意识随着出窍魂灵,悠悠而逝。就此死去了吧,就此死去了吧!我隐隐看到了天堂,天堂原来是这个样子的——云烟缭绕,催人入睡。
焱子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怎么了?
我的脸立刻燃烧,我,我一时找不到任何词汇。
焱子拉起我的手,笑道,好啦,瞧你的傻样。
晨起后,焱子取出绣花鞋垫,说,看,再有几天工夫就大功告成了。
鞋垫上大红的牡丹业已完成,密密的针脚随着各类色彩细腻地勾勒出牡丹的花蕾花瓣。谢谢你,我摩挲着焱子手指上的茧痕,辛苦你了。
焱子抽回手,说,什么呀?你要再这样,我生气咯。
我说,我是真高兴啊,你没感觉出?
焱子眯着眼,感觉到了呀 ,可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敢情因为这双鞋垫?
刁蛮,我说,明知故问。
哎呀,焱子夸张地提高了声音,这鞋垫可不能随便送人,一句谢了辛苦呀什么的就想白得我几个月的血汗成果,是不是太过分了?那是绝对不行的。
自然,我接过话头,这鞋垫不单是你的血汗,她是你的心,是你给我的定情物。
何,焱子跳起来,用鞋垫轻拍我的头,刚才假惺惺地客气,现在倒不要脸了。
我性情本来木纳,在焱子的诱导下,渐渐活跃,我明察秋毫,可不能辜负了你的情意。
好哇,焱子歪头盯着我,说过的话要算数,不许反悔。
什么话?我反问。
讨打,焱子扬起手掌。
我发誓,绝不反悔,如反悔,你打我。我强拉着她的手拍在我的脸上。
焱子幸灾乐祸,该打,不是好人,看似忠厚,实则奸猾。
沉浸在这样的氛围里,时间的流逝是不经意的。太阳悄悄地爬到我们头顶,把我俩的影子杂乱地揉成一团,塞在椅子底下。虽近寒冬,明朗的阳光仍不吝赐予我们满鼻子细密的汗珠,偶有威风轻送,殷切地抹去我们的燥热,罩上一脸的阴凉。恋巢的鸟儿放弃南飞,休憩在安逸的家园,享受着音乐的盛宴。
焱子偎依着我,喃喃地说,我喜欢这样的地方,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我搂紧她,那我们就这样生活。
焱子室友王敏来到天台,呵呵地笑,什么时候了,还不起床?
我坐直了身子。
焱子道,王敏,怎么这么不正经。
哦,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的正经了,王敏笑着走开。
我和焱子相对一笑,焱子说,时间不早了,吃点东西。
照例是绿岛,轻柔的音乐在咖啡厅的各个角落游走,碧绿娇嫩的仿真藤蔓环绕窗台柱榭,缤纷的烛火飘飘弋弋。满目的翠绿与融融的光芒协调地柔和在一起,仿佛置身春天的田野。三三两两的男女或品茗,或私语,或沉思。焱子伏身桌面,轻捻烛火,烛火突突地跳动,映在她娇憨的脸上。
我问,想什么?
焱子道,烛光真美,可惜不持久。
我说,蜡烛的数小时和人的一生是等同的。不同的是蜡烛时刻都在燃烧和精彩。
焱子若有所思,我不奢求什么,唯愿片刻的精彩。
我说,精彩过后的平淡才是生活的真谛。
焱子说,平淡才爱是真正的精彩。
我赞同,说,焱子,相信自己,你会得尝所愿。
焱子微微苦笑,缓缓搅动着咖啡,摇头不语。
我问,有心事?
焱子说,没有啊,哲学家探讨哲学嘛。
旁座的一对青年男女情绪激动,声音渐次升高。那女人泪流满面,喋喋不休的诉说着。男人轻叱,你对不起我在先,现在两不相欠。女人辩解,谁没有过去,你说过不在乎的。男人冷笑,可笑,男人不是人,天下的男人一样,谁不在乎?女人压低声音,近似祈求,你好绝情!男人轻蔑地斜视着窗外,不置可否,女人掩面冲出绿岛。
焱子面有戚容,问,天下男人一般?
我笑,不可能,世界上没有绝对相同的事物。
虽然形式大同小异,本质却是相同的。
我说,你没有抓住问题的本质,这样说或许更恰当,善良的本质相同,丑恶的形式各异。
焱子说,你不懂我的意思。
我愕然,焱子转动着咖啡杯,说,我们真成哲学家了。不探讨这个难缠的问题了。也许你是个好男人。
我纠正,不是也许,是绝对,你不信任我?
焱子噗嗤笑了,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话不是我说的。
那么让时间作为我们的见证人吧。
时间?焱子似笑非笑,时间检验真金,也暴露丑恶。但原我们能相守一生。
我说,这么悲观?有心事?别瞒我。
焱子局促地说,哪有啊,当然啦,前程一定是美好的。
天色暗下来,我和焱子并肩走在街上。朦胧的夜色拉近了我们的距离。焱子挽着我的手臂,紧紧偎依在我的肩上。夜市开始热闹,小吃摊主的吆喝声响了起来,霓虹灯闪耀着绚丽的光彩,歌厅传出咚咚的节奏声,数条宠物狗在人群中穿梭,几个幼童挥舞着胖胖的手臂,摇晃着向前飞奔,他们的身后,弯腰跟着迈碎步的父母。
焱子美目四顾,神采奕奕,说,真美,真好。
我说,心情美了,万物都美。
墙上的时钟指向十点。我们相偎坐在床沿。
焱子呼出的鼻息在我的脖子里游走,两只相握的手心里微微沁出汗水。我听到了心跳声。
焱子问,你爱我吗?声音细若蝇蚊。
爱,我郑重地说。
焱子抿着嘴唇,羞羞地笑了。她捧起我的脸,细细地端详,柔声说,我也爱你。她仰着头,几缕卷曲的刘海垂下,飘荡在额前,潮红的脸闪着异彩,美丽的眼帘半合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栗,精巧的嘴唇轻启,热气半隐半现,丰满的胸脯上上下下地起伏。
我的呼吸便得浑浊,一条火龙在腹腔闪躲腾挪,汗水积压着毛孔,急急乱窜,身体开始膨胀。我搂过焱子,把她放在床上,
焱子脉脉地望着我,说,我要你,我要给你,你是我的。
我猛地抱住她,说,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焱子除去了自己的衣衫,美丽的丘壑慢慢地呈现在我的眼前,我窒息了,慌乱了。
焱子把我带到她的山峰上,我感受到了柔软,一如她的柔情,让人难以抗拒,让人难以割舍。
焱子呢喃,来吧,来吧。轻轻的握住我的身子,导入她的体内。
我疯狂了,来来去去地奔突着,前前后后地开垦着,上上下下地冲撞着。在焱子欢愉的呻吟中,世界轰然倒塌,我爆炸了,崩溃了,紧紧地夹裹着焱子,低地地粗吼。
我把自己深埋在她的峰峦间,在弥漫着异香的大山深处,留恋往返。
焱子抓挠着我的头发,反复吟哦,噢,我得到你了,你是我的了。
我亲吻着焱子的眼帘,焱子,你好吗?
焱子点头,恩,好幸福。
我说,我没想到会这样美的,焱子,我爱你。
焱子说,记住我,记住今晚,记住我。
我衔着她的双唇,轻轻地 吸着,我要永远爱你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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