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
前走,回首,再前走,我终走不出这尽头。有多少次。忘记了自己在这里徘徊了多久,会为几省纤纤的足音而翘首。然而留下的却只是感慨长嗟。只是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衫。长长的头发散落在风中,有点轻舞飞扬,站在石阶上。我渴望的黄昏总是姗姗来迟,淡雅的光沉淀了路人一天的匆忙。于是变得宁静而又安详。在这个时候,我总是能够看到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相倚靠在一棵大树下,他粗糙的手抚摸着她的头发,重复着那句不边的话:我们都老了。她从不说话,只是微笑着静静地看着远方,或许这美好的黄昏也曾有过他们无数个无言的约定。忽然想到自己是否已经安于了这种孤独的生活。昏黄一点点的坠落,五彩的霓红灯也零星的亮了起来。我知道我该回去了。明天,周而复始。
我时常都是这样孤独的,任时光在无尽的等待中一片荒芜。只是我从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在等待什么的。我总这样迷茫。或许我是在等一个穿着黑的衣服的男孩突然从后面跑过来抱住我的腰,然后把头埋在我的发间说他爱我。也许是在等一个寒冷的天气收到母亲从家乡寄来的信并叮嘱我照顾自己。也许是在等小星有一天能再次露出天真的笑。待我们紧紧拥抱。
爱情?亲情?友情?
也许是吧。
也许只是习惯了站在风里的日子,等着看它一天天把自己的脸吹出一道道岁月的皱纹。让我能够明白,自己确是在这世上活着。
我开始衰老。一切都只是也许吧。没有答案,睁开眼,天亮了,吃饭,发呆,睡觉,闭上眼,天黑了。一切就这么简单。
仔细想想自己这样的孤独该是从初二就开始了吧,当时刚从乡下转到M城去读书。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记忆里有个叫轩而且成绩挺不错的男生对自己很好,我总是喜欢看她帮我擦桌子时的样子,她把纸巾平铺在桌面上,用手掌按住,然后在桌面上用力画出一个个的同心圆。他的动作如此熟练,总让我能想到她做几何题时脸上的轻松,我冲她微笑,他没有言语,只是拿起满是手掌印的纸巾想讲台边走去。她稍瘦的身形和不紧不慢的动作显得极具幽默,就像是南极的企鹅有一天突然发现太阳竟趴在自己的头顶,却也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
也许每个人天生都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演员吧,只是有的人是在演自己,而有的却不是,有的人是带给人温暖,而有的不是。人要张大,看得戏多了,这些无端的感觉也就无可避免。
上网,简从Q里给我发个信息。
“钊钊,可以说会话吗?”
“有事吗?”
“没有,只想说会话。”
“那对不起。”
我飞快地敲出这几个字,一脸的平静,我知道简是非常爱我的。虽然他从未开口说过,但这也许就是女人所特有的直觉吧。我其实并不渴望他的关怀,至少不渴望他如此过分的关怀,她时常会为了等我很无辜的站在某个多阳光或是多风雪的地方直到我的出现。而当我走过去问他等了多久时,他却都只是说刚来。我总会被这种类似的温暖感动。但这些感动久了在我心里就像一个包袱日积的沉重,让我觉得好不安。我的等待中应该是没有简这个名字的,我那么确定,所以我只有拒绝,我不敢想象在他的电脑银幕前会不会有些叫做眼泪的东西打落在冰冷的键盘上,我怕我也会伤心。
影子上线了。
“今天上衣什么颜色?”从没有改变过的开场白。
“红色”
“今天不开心是吗?”
“没有”
“你还是个孩子。”
“我都已经19了。”
“但你还没有学会照顾自己。”
“你为什么这么说?”没有回音。他下线了,只留了一句话。
“你今天说了两次谎。”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白色的T恤。不知所措。他是谁?他认识我吗?
你点头的那一瞬间
我便会走远
但求你,天使
用你的微笑为我祭奠
“天使”“祭奠”我的心里又是一阵的慌乱。每次看到影子的个人主页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冰凉的感觉。仿佛是某种暗示,告诉我一个悲惨故事的结局。
记得和影子成为网友是在高考刚刚结束的时候,那是我们扔掉繁多的书本以示解放的季节。他给我发了一个信息“
我要做你的朋友,你不可以拒绝。
若是以前见了这么无理的请求,我一定会吧他狠狠的踢出去。
不过那次,我接受了。他每次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上衣的颜色。而我也总会回答他,我以为这只是一种开场白的方式吧。虽然有点其挂了,但我也愿意顺应。我从没有告诉过他关于简的事情,即使我应景无意识的把他当成一个挺好的知心朋友。他也曾问过我关于感情的事,但我总是避而不答。我想我是要忘记简的,要忘记的人就不该再提起。
他终会从我的记忆里消失的,但愿。
对以前和简在一起的日子有很多都像褪了色的换面,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能记住的也都只是些很美好的回忆。记得我们曾一起并肩从城区走到郊外,从早上走到日落,曾坐在河坝上一个小小的山坡上讨论各自的未来和理想,也曾爬上家乡那个十一层的塔。然后互相拍打着身上的灰尘,露出甜蜜的笑,可最终我们还是分手了。连一个恰当的理由也没能找到。当我把他送我的一件浅绿色的外衣深深地压在了一个装满破旧衣服的箱子的最低层之后。我轻轻地摁上了锁,扔掉了钥匙。
从此,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死去了。
有的时候会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像是雨后挂在天空的彩虹,只是一条单色的曲线也能让人心潮澎湃,更何况它又是如此的绚丽多彩呢。但那又如何,我们无法挽留它的消逝。当天使的眼泪停止她的坠落,当这个世界又恢复了苍白,当一天白昼,一天黑夜的再次更迭,它,还是离开了,安安静静的。
如果要飞得高,就该把地平线忘掉。
我一直都知道简是最钟爱这句话的,可为什么他还那么迷恋那些只能活在曾经里的美丽呢?他用线系自己了自己高飞的翅膀。那他的目光呢,也暗淡了吗?
高考报名的时候,他从班主任那里拿走了我的报名表,没有丝毫犹豫的照抄了一份。我不知道当时他是怎么想的,也许他什么也没想,就只知道我在哪,他也要在哪。这是他曾经告诉过我的,我还记得。果然,他做到了,我们进了同一所大学。
同在一个英语系里学习是不可能不见面的,但我总是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待在他的身边或是从他的身边陌生的走开。他也从不会主动和我说话,只是安静地看我走开。然后我的深后便是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我快它也快,我慢它也慢。在一个个曲曲折折的走廊之后。我便到了寝室的门口,声音静止。。。。。。
当我从寝室的楼上看到他的时候,他还站在那里,黑色的衣衫,头微微下垂,留长的头发遮住了小半张脸。待他离开之后总会有一些液体打湿在他所呆立的地面,太阳火热热的,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约有一个月过去了吧,小星写了信过来说她会在深秋来临之际过来看我,我的心里便是一阵的欣喜。高中三年,除了走开的简就数她了,带给我那么多的温暖和美好的回忆。但是可惜她没能考上大学,所以便留在了M城开了间服装店。
上网
“我说你为什么要叫影子”
“因为我扮演的不是真实的自己。”
“那不是很辛苦吗?”
“也许吧。”
“那为什么不试图改变,或许你就会快乐起来。”
“现在还不行,要等。”
“等?”
“是的,等待拥有抑或灭亡。”
“不明白。”
“以后就会了。”
“你逗我?告诉你我也在等。”
“你?等什么?”
“是啊,等深秋来临。”
11月,深秋了。
北X大里的梧桐树赤裸裸的并排,阳光有时会西西的洒下,拉出一条条灰暗的影子,偶尔会有风从宽大的树叉间轻轻扫过。卷起的片片落叶在半空中旋转,然后缓缓坠地。安静,没有一丝声响。
我突然想到了两个很伤感的词:流逝,坠落。
不知道这么久的日子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了。一本本的英语书再不像以前一样落满密密麻麻的笔迹。给家里写的信也一个多星期了还没能寄出去,时间就在我的太多不经意中悄然流逝,连着我一天天百无聊赖的生活开始坠落。
“看,那个人。”
小星突然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感慨,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望去,一个穿着灰白线衣的男孩在体育馆的旁边画画。虽然是坐着的,但我想他该有1.67的个子,他面前的画板上已经有了一些简单的线条。应该是一个女子的轮廓。我轻轻地走了过去,但似乎还是惊动了他,他匆匆地收起画板,一手拎着,头也不回的走开了。我呆呆地看着他从我的视线消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浸透全身。
“小星,我好象在哪见过这个人。”
“当然,我刚来才几天都听说了,美术系的骄子,还和你是同级,你怎么会不知道?”
“哦,就是那个拿了新一届绘画冠军的人?”
“当然,只是可惜了,没能看到那次的比赛,要早知道啊,我很久之钱就来看你了。”
“是看他吧。”
“他只是顺便看的。”
“真的?”
“你取笑我。”她追着我跑了起来……
“你再追,我就告诉那画呆子你喜欢他。”
“唉呦。”我惨叫跌倒在底墒。
“灰白线衣……是……画呆子。”脸若冰霜,没有丝毫的表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表书那种感觉,太熟悉了,那张脸,我一定在哪里见过。可是,怎么记不起来了。
“你没事吧。”他走近,把手伸了过来,我下意识的抓者他的手站了起来。“谢谢。”这时在我身后一直发着呆的小星跑了过来。捡起不远处的画板,那上面还有隐隐的线条。应该是一个女子的长发,只是大部分却被刚刚打翻的那盒颜料给覆灭了。
“对不起,我……”我本想说我愿意赔,可是从未动过画笔的我用什么来赔,所以一时窘在那里没有了言语。
他蹲了下来,捡起地上的颜料盒,待他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声音。
“没关系。”陌生而又听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小星,你要相信我。我真的见过他,而且我们很熟,只是……”
“好了啊,也许只是你坐公车时无意中见过他也不一定嘛。”
“会吗?”
“当然了,再说这世上张得像的人也很多不是吗?”
“哦,那,那他叫什么名字。”我突然想到一个自以为很重要的问题。
“杨阳。”
“杨阳。”很奇怪也很陌生的名字。
也许在这个时候,我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总是在我身后响起的声音,直到以后小星告诉我说那天简一直在我们旁边的一个小亭子里站着,在杨阳离开之后,他也跟着消失了。
“今天上衣什么颜色。”
“白色。”我接着说,“我们以后可不可以不用这句开场白。”
“好吧,你今天心情不好?”
“不是,只是心里乱的很,刚刚我遇见一个人,我是第一次见他,可我觉得我已经认识他很久了,那么熟悉的感觉。”
“你在讲故事,还是你想说这是前世的缘分。”
“你不相信我?”
“相信,只是不想见你自寻烦恼。”
“谢谢。”
“你对他感觉好吗?”
“还好吧,只是他好象有点冷。”
“要热了,你不会觉得烫手。”
“我的心微微的颤了一下,忽然又想到了简,惹的有点烫手。”
“好好地珍惜和别人的相处,也许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恩。”
有些人我们放在心里只是接的了一个身影。
以为时间可以将这些原不清晰的记忆摸平。
但当他又一次闯进我们封存已久的心灵。
我是否还能吹散残铺记忆上的平静。
再次面对那双陌生而又熟悉的眼睛。
“喂,你在干嘛呢?”
“看不见吗?”又一张纸从小星的手里非了出来落在我的面前。
“老天,地上已经有一大堆纸了。”
“你在画画?”我走近才发现她笔下是一些细细的线条。
“对啊,赏赐弄坏了人家的东西,总得赔吧。”
“可他已经说没关系了啊。”
“那只是说说而已,再说你不感觉我心里有愧啊。”
“好好,那我画吧。”
“不用不用,咱姐妹俩的,还客气。”
看着小星如此认真的样子,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有一种朦胧的感觉告诉我,我们的故事将会从此改变。那个叫杨阳的男人将会走近小星。不,也许是我和小星共同的世界。
经不住小星的一再纠缠,我终还是被迫要将她的那幅蛇蝎女人的杰作拿去赔给杨阳,也许该说送他。
“这是小星给你的,收着吧。”
“小星?就是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孩。”
“是的。”我转过身准备走开。
“钊钊。”
我下意识回过了头,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谢谢。”
圣诞节到来的时候,北京找好下着2005年的第二场雪,早起的学生们走在校园里踱着步子,成双成对的影子在地面上间成的重叠。一个个滑稽的圣诞帽为这片白色点上了不一样的红。法国梧桐树上荡着一簇簇雪白的絮。有风呼啸而过,吹器的白色立刻撒满天空。
也许和每个美丽的故事一样,那个扮装舞会,我见到了杨阳,他用一个火兰色的面具遮住了自己的脸,但是他的眼睛已足以让我认出了他。我和小星带着同样的白色脸罩,在距人群几米远的地方发愣。
“钊钊,一起跳舞吧。”我没想到他也能认出我来,我看了一下小星,她的目光有些失落。
“谢谢,不过,我还在等另一个人,你和小星去吧。”我从后面轻轻地推了小星以下。
“是吗?你男朋友?”
“哦,就算是吧。”我的脸开始涨红,不知道自己怎么能撒这样的谎。
“那一起等一会吧,你还没能跟我介绍呢?”
我看着小星,发出求救的眼神,她摇着头,一脸的无奈。
老天,你救救我吧,我以后再也不说谎了。
“钊钊,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是他,简,依然只是黑色的毛衣,没有任何附加的修饰,他抓住我的手,还和两年前一样的温暖。
一小段舞步之后,我们便悄悄走了出去。
“也许你不该来。”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不该来。”他轻轻的松开了我的手,转身走开。
“我要你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
两年了,那晚分手这后,你和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要你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钊钊,你怎么和简就突然失踪了?”
“没什么”
“你们是不是又……”
“没有。”
“我一直都不明白,简其实挺好的,而且他对你又……”
“都过去了,会忘记的。”
“你当然会,但他呢?”
“他……”是啊,他会忘记我吗?他一直都那么相信一个词,我知道的forever。
冬天的雪,还在飞,一层一层的白,看不清远方。
杨阳过来找我说想请我出去散步,我答应了,自然也带上了小星。一路上,小星和杨阳谈得其竟,而我则满怀的心事,有时会听到杨阳问我些什么,我只是唔唔的点头,就这样从下午走到了日暮。
“进去吃点东西吧。”在一个小饭馆前杨阳止步说。
他掏出几块纸巾平铺在桌面上,用手掌按住,然后用力在餐桌上画出一个个的同心圆。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嘴里迸出一个名字“轩”。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手微微的颤抖,像个受了惊的婴孩。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说:“什么。” “你中学在哪里读的书?”
“顺城。”
“有去过M城吗?”
“也没有。”
“钊钊,你在干嘛,查户口啊。”小星忍不住问。
“哦,我……对不起。”我一下回过神来说。
“你刚刚让我想起一个朋友。”
“就是你刚说的那个轩吗?”
“是的,你跟他张得太像了,而且动作又那么相似。”
“你对他印象很深?”
“没有,我初二转到M城读书,和他在同班,不过两星期后我便又转到了附近的另一所学校读书,以后也没再见到他。”
“转校后,可曾听说过他的什么消息吗?”
“没有,那时只忙着学习,也顾不得。”
“行了拉,以前那些破烂事,你们还说起劲了,我们吃饭吧,都快饿死了。”旁边倍受冷落的小星敲着筷子说,
又变成了他们两人的洽谈,我依然是没有了什么言语,心中腾起的一阵雾气,很厚很厚的,散不开。
“影子,你相信这世上会有两个不相干的人不仅张得很像而且连动作也相似吗?”
“相信。”
“你见过?”
“没有。”
“那你怎么会信?”
“因为那是你说的。”
“影子,你每天开心吗?”
“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你能开心。”
“你很在乎我自己。”
“钊钊,你可真傻,他的意思不很明白吗?就是只有你开心他才会开心。”小星十分学问的说。
“真的吗?”我抱着有些发涨的头。
“当然,我肯定,那个影子他一定是爱上你了。”
“他爱上我了,一个网友,可能吗?”
以后的日子就有些普通了,杨阳还是常让我陪他逛街,而我也总是会带上小星,每次我都跟她说是杨阳请我们俩一起去的。我们还是会在那个小饭馆里吃饭,只是他不再用纸巾去擦桌子。而是叫了服务员帮忙。小星对杨阳的感情一天比一天深,她跟我说她已经无法再离开他了,我点头,便决定以后不再去见杨阳,而让小星单独陪他。每次看到杨阳送小星回来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而他也会同样忧郁的眼神看着我。我不想知道那是否以为着什么,但我一定要明白,小星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爱杨阳。
这样的日子大约持续了一个月之久,春天了,第二届新生绘画大赛又开始了。杨阳自然又是在太多人的期待中拿到了冠军。那天最高兴的也许就是小星了,她说晚上要去一个大饭店里吃饭,让杨阳请客。
下午5点钟的时候,我和小星在长亭里坐着等杨阳,忽然见到有许多人从我们身边不断的飞跑过去。
“发生了什么事?”小星抓住我的手,“走,看看。”
“是简……那个倒在地上的人,杨阳。”
“我还没反应过来,小星已经冲到了里面把杨阳扶了起来。”
他的嘴脚已经流了血,脸也肿了一块。
“你这个流氓,你想干什么啊!”小星气急败坏的说。
“走开。”从没有见过简这么大的气,他的眼圈已经变成了墨绿色。
“你疯了吗?”我拨开人群走到简的面前。
他不再说话,只是眼眶充满了泪水,没有流下。
“走吧。”我们扶起杨阳走出了人群。
在医疗室的门口,我忍不住回头看简,他还是站在那里,和以前在我的寝室门口呆立时一样,只是打湿了地面的,不再只是冰莹的泪水,还有血,鲜红鲜红的,从嘴角,一滴一滴的流下。
“为什么打架?”我问。
“我也不知道,他莫名其妙地就冲过来把我打倒在地上了。”
“你没有动手吗?”
“没来及,你们就赶到了。”
“可简……”
“好了,钊钊,别提他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把杨阳的伤养好。那个流氓,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 影子,今天你为什么会不在,我的心里好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本以为一切都会继续平静的,可没想到……你能告诉我这个故事的结局吗?或者他才刚刚开始。
那晚,小星把杨阳送回住处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第二天,杨阳给了我一封信,并说小星已经回M城去了。
“钊钊,没来得及向你道别,别责怪我,我回家了,照顾杨阳。”
与此同时,学校正在播出一个通告:
2005级一年级新生简因为嫉妒美术系学生杨阳同学于3月6号下午公然在校操场将其打称重伤,其行为严重。经校放一致决定,将简同学开除。
果然,自那天之后,简就再没有来听过课,和他住在一起的同学说,他已经搬出了宿舍。
杨阳再来找我已经是一个多星期之后的事了,他脸上的伤也已经完全好了。
“钊钊,做我女朋友吧,我喜欢你。”
我一时呆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又想起以前他送小星回去时的那种眼神,也许我早就知道那是意味着什么的。
“可小星她……”
“那天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我说我喜欢的人是你,所以她才离开的,她说她希望我们能在一起。”
“让我考虑考虑好吗?”
“那好吧,我先送你回去。”
“恩。”我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从不远的地方一闪而过,我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他不会离开的,我相信。
“你在哪,我也要在哪。”他说过的。
回到寝室的时候,我仔细地思索着这几天所发生的每一件事。从小星的里区虽然杨阳已经给了我解释,但我相信这里面一定还与隐情。简那么温顺又怎么会无端的打杨阳,说嫉妒无疑是陷害。简从来不在乎这些表面的荣耀,而杨阳却又否认他也动手打了简,还有影子,一个多星期了,他再也没有出现。
“为什么?”
一切乱七八糟的迷都还在打成结,我知道解开它们会有多难,我终于决定要拒绝杨阳,至少我对他的爱也那么的不清晰。
三天后,我邀了杨阳,说下午三点在学校对面的餐厅见。
他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束玫瑰花,一身西装打扮。
“你愿意接受我吗?”他把花递到我的面前,一脸的微笑。就在我准备说对不起的时候,我看到一个身影闪到了杨阳的后面,是简。他依然是没有表情,一身的黑色,呆站着。
看着他依然是墨绿色的眼圈,我才想到也学这一切都是我伤害了他,我不能再连累他了,只要他对我死心,我……愿意。
我终于接过了杨阳递过来的花。
“告诉我,你会幸福吗?”简走了上来。
“哎……会……会”我不住的点头,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能再对我微笑吗?”简的声音异常低沉。
“够了,简,你该走了。”杨阳推了简一下,他没有动。
我轻轻地抬起头,满脸泪水,看着他,微笑。
“今天上衣什么颜色?”
“不是说好了不再说这句话的吗?”
“最后一次,成吗?”
“白色。”
“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你要去哪?”
“还记得我喜欢什么颜色吗?”
“黑色。”
“对,是去一个只有黑色的地方,因子只有在那里才会没有人再看见。”
“你不是说过你还要等什么的吗?有结果了?”
“是的。”
“拥有还是灭亡。”
“灭亡。”
“还会再回来吗?”
“不会了。”
“我不信。”
“为什么?”
“你说过的,我在哪,你也要在哪。”
“因为以前我是你的影子,而以后,不会再是了,钊钊。”
“答应我好吗?好好照顾自己。”
“恩。”
第二天的早上,天空布满了阴云,整个世界的颜色只剩下黑,五金的黑,看不到边。 我听到一个简单的消息,但足以让我终生悔恨。
简自尽了。
待我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杨阳就坐在我的旁边。
“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像每一个发了疯的女人一样,我拼命的拉扯着他的胳膊,哭得像个泪人。
“不钊钊,这是真的,他已经走了。”他用力把我紧紧地抱在 你点头的那一瞬间
我便会走远
但求你,天使
用你的微笑为我祭奠
影子,到了今天,我终于知道了谁是你的天使,谁要为你祭奠。还记得吗?以前你问我我对你有什么样的印象,我说你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好的,但只有百分之五就是不够坚强,你说你会努力改变的,你答应了我你要作我心目中百分之百的人的,可你食言了,简,你为什么那么脆弱,你为什么那么傻,我以为你离开了我,你会开始过自己的生活,我以为你真的能够放开我,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但是,我错了。我忘记了你从来都是那么的执著,忘记了你永远相信的那个词,forever。
简,我在对你微笑,你看到了吗?
第二年的冬天,一月,没有雪,我决定回家。
“钊钊,还是别回去了吧,天这么冷。”
“不,我要回去。”
“那好吧,我送你,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
“那我等你。”
“恩。”我送开杨阳的手。
从来也不曾仔细地注视这路边的风景,以前都是怀抱着行李,一路睡着,竟不知这窗外还有一路斜飞的青青草地和欺负的层层高山。可能是黄昏的缘故,我的眼前总是一片将入夜的宁静,开了窗,闪进的风惊醒了身边熟睡的人,便又匆忙地关上,忽然又想到简时常说的一句话。
“当整个世界都在昏睡的时候,即使我们并不疲惫,但也要跟着闭上眼睛。”
而现在,昏黄愈加的沉重了,黑色渐渐布满了天空,你毅然的睡去了,但你不知道吗?明天的阳光还会洒西,而你,却再也无法醒来。
总是 紧贴着你
习惯了作你的影子
上帝说我们注定要在一起
即便放开了所有
也不会松开对方的手
除非我用刀抵住自己的胸膛
用剑封住自己的喉
我问你如果没有人跟随
你是否会没有忧愁
我问你如果我离开了你
你会幸福与否
你轻轻的点头
我拔出剑
血溅封喉
灵魂坠进死亡河的渡口
漂流
多希望你再回瞬
多希望再牵你的手
你默默地离开
我安静的走
一条永不再见的河
我在黑夜
你在白昼
简,我知道你一定是把这段话发到我的Q里之后才服了药睡到床上的吧。警察说你的死亡时间是在深夜,那时世界是在昏睡的,很黑很静,没有月亮。
“阿姨,这家的人呢?”在小型家门口等了半天依然没有人来,门是上了锁的,没办法,我只能问人了。
“都下乡去了,走了一个多月了。”
“那她家的生意呢?有人看吗?”
“哪还有什么生意,早关门了,小星说想回劳驾过些简单的日子。”
“有说什么时间会回来吗?”
“没有。”
小星,你去了哪里,你想不到我会回来看你吗?还是你有意在避开我。快一奶奶了,你为什么连信也没有给我回复,你知道吗?现在我好孤独,我好想你。
我还是决定要去找小星了,无论有多辛苦,一定要,记得以前她跟我说过她家是住在一个叫沙野的小农村里,可当我到了那里之后,我才发现,其实那里一点也不小,家家户户紧密的排在一起,街上,人群攒动。
三天了,我漫无目的的在每一条我所能看到的路上走着,问了不知道、多少人,但依然没有结果。
日落了,天渐渐又沉了下来,我决定走完最后一条街之后便回旅社。
“嗳,大姐,你……”
“她回过了头,小星。”
“你结婚了?”我问。
“还没。”
“可你……”我指了指她的肚子,很明显,她已经怀孕了,而且脸上再不是以前的年轻和欢笑,像是一个饱经沧桑的女人,憔悴不堪。一年,只一年时间,人真的会变化这么大吗?
“是杨阳的。”她的声音很低,但是以令我震惊。
“就在你离开的那天晚上,对吗?”
“是的,那晚之后,他才跟我说他喜欢的人是你,他跪在地上求我,求我成全你们。”
“你答应了,你居然答应了。小星,你让我觉得好陌生,为什么,那个敢爱敢恨的你呢?还在吗?”
“我……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对不住你自己。”我接着说。
“那这孩子呢,你准备怎么办?”
“还没想,只是要生下来,以后的事再考虑。”
“钊钊,你能原谅我吗?”
“能,只要你也能原谅自己,从新开始。”
又三天了,又是日落,M城已灯火通明了,我站在郊外那个曾经如此熟悉的小山坡上,手中是小星刚寄过来的信。
她跟我说那个杨阳,不,现在该叫他轩了,她是无意中在M城中学里见到了他的档案,所以才进行了调查的,他是在我转校后的第三个月因为过分纠缠班上一个女生而被学校开除,后来他去了顺城赚了不少钱,而在那个时候,他的一个叫杨阳的好朋友考上来北X大。但后来不幸因车祸身亡,轩边给了杨阳家里一大笔的钱,代替杨阳进入了北X大,而关于他和简打架的事是轩本来是答应了简会好好照顾我,而那段时间,简却总看到轩和她在一起,所以……信的最后她说待孩子生下来之后,她会找个老实人嫁了,平平淡淡过自己的生活。
新年的时候,我回了家,找到那个封存已久的箱子,砸开了锁。简送的衣服还在,母亲说我穿上它之后就像又回到了三年前一样,我微笑。
简,如果你现在还问我上衣是什么颜色。
那我会告诉你,浅绿色。
一转眼的时间,不知道多久都已经过去了,只是看到了这M城郊外的山坡上又有了片片落叶在飞舞。自从我又得知那两位老人也相继离开之后,这里的一切都变得静悄悄的,有时也会有风徐徐吹过,撩开我散乱的长法,发出丝丝沙哑而寂寞的声响。
回想最初来这片土地上的时候,这里的花草都还是很清新的吧。你依然是穿着黑色的衣衫走在我的左边,阳光从南放射过来。你走在我的影子里,说:“钊钊,牵手吧?”
我匆匆的跑开,没有只言片语,可当我再次回头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你是不想勉强我还是你没有读懂我的心。以至后来我跟你提出分手的时候,你也没有说一句拒绝的话。
简,你知道吗?
就在我转身跑开的那一刻,我对自己说:
“简,如果你追上来,抱住我,那么我就会告诉你。”
“我爱你,foreve
——梓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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