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芭蕾(4)
我的新同屋芳龄已28,在海淀一所大学读研究生。她是个重庆美女,肤白若脂,体形纤瘦,小腰妖娆,是个典型的男人心中的梦想。
美女举止也淑雅,说话有一点淡淡的四川口音,听着很性感。
她每天需早晚各洗一个澡,洗毕就穿着天蓝色的浴衣出来,头上也包着同色的毛巾。
偶尔、偶尔在家吃饭的时候,她就用手撕几片青菜叶子到开水锅里,然后蘸四川火锅料吃。
我买了微波炉后,就改喝热牛奶了。
我们俩相敬如宾,几乎没有任何来往。除了我每月按时交给她700元房租。
晚上回来后,我们互相笑容可掬地打个招呼后,就钻进各自的房间,再不出来。
我以为她性格如此。但看到原来的合租者来找她玩,俩人亲热得姐妹一样。
我很纳闷,难道是我的问题?
我已记不得我通常在房间里干什么。她一般是对着一台电脑敲字,或者煲电话。
可能我也是。
和所有单身的人一样,她也经常晚归。周六的时候,化一个上午的妆才出去。
我经常带着些丑小鸭看小天鹅的心情,目送她精致的背影出去。
不过我从没见过她的男朋友。
直到她要搬家的时候,跟着她进来一个黑胖子。
我傻了眼。胖子看上去像她一个傻弟弟。短裤背心,小腿直径与大腿基本持平,腿毛欣欣向荣。
我看了看同屋,是一个28岁成熟单身女人的表情,找不到任何内心的蛛丝马迹。
她穿着一件嫩黄色的衣服,小鸟一样款款来去,用一根手指一样一样指着要搬走的东西。
胖子低头干活,一句话也不说。然后抡直了两条胳膊拎着两个巨大的包,一趟一趟上下楼。汗流浃背。
他们结婚了,新居在一个房价很贵的地段。
她是我的二房东,她走后,为了逃避再次择居的痛苦,我独自租下了这套两居室。
五一后,我即开始为她空下来的房间“招租”,房租1000。
我在网站上发了不少帖子,下班后还拉着彬大头去附近的大学里贴广告,像个游商小贩。
大学生们来了一拨又一拨,没一个愿意租的,因为太贵。
我必须尽快找到合租者,房子每空一天就要损失钱。
正心急如焚之际,我接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电话。
问了价格后,他问我是否愿意与男士合住,他有一个朋友要租房。
“我朋友是个董事长!”他说。
我结结巴巴地说:“我写了只限女性了啊。”
“我朋友刚来北京创业。我们都是有孩子的人了。我就住在附近的大学里,他只想住地离我近点,互相有个照应。”
他们来看房子的时候,我特意找了一个男同学来壮胆子。
“董事长”面白,戴眼镜。脑袋和肚子是两个圆,眼神倒很警觉,详细盘问了我一番后才好些。
他说他从某地方电视台出来,刚开了文化公司,在央视包了节目。
我看出他是个内心狭隘,且爱自己胜于一切的人。但基本是个正经人。
男同学也说还可以。我略放了心。
他对房子条件很满意,因为很干净,而且安全、安静。
“董事长”搬进来的第二天就晚归,喝了酒,进门就跑进卫生间哇哇地吐。
我插了自己屋的门,缩在被窝里心随着他的呕吐声直跳。
次日,我敲响了他的门。
房间里摆着一幅他妻子和儿子的合影。
他老婆是个医生,长着一张被丈夫和儿子吮尽光彩的主妇脸。儿子笑容十分可爱。住在南京。
我对他严肃地说:以后可不可以不喝酒回来。我昨天一宿没睡好。
他仪态万方地笑了起来,像所有自命成熟的中年男人那样。但眼里还是他的警觉眼神,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人就是这样,随着成长,会逐渐地修补自己,让自己看上去滴水不漏,但某些小节或者细节永远带着他自身的印记。
那些细节会在他自己都无法发觉的时刻,走露他内心最真实的消息。
他告诉我,他不善饮,也很少沾酒。那天是因为请求人办事,豁了命喝的。
“以后不会啦,小姑娘别害怕。”
以后果然再没见过他喝酒回来。
“董事长”每天按时起床,耳朵里插个MP3就奔地铁而去。
他是做文化产业的,我有时会找他聊聊天,内容主要是他公司的节目。
他老婆的电话打进来后,他就礼貌地用手做一个“请”的姿势。
到我收“租子”的时候,“董事长”的警觉眼神就出来了:我知道你抬高了房价,不过我不会在意的。
手里拿着钱却迟迟不肯松手,红色的钞票在他手里抖动,像一条舌头。
我们的君子之交最终因为“租子”的原因未得善终。
他气急败坏地搬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句话:要不是看你是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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