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儿子比童年
曾经在《杂文选刊》上看到过一幅漫画,描绘的是一位现代妈妈在给自己的孩子喂鸡蛋时,孩子把脸调到一边不理不睬,妈妈不无感叹地说:“过去是孩子哭着求妈妈煮一个鸡蛋吃,现在却是妈妈哭着求孩子吃一个煮鸡蛋。”小小的幽默,给人以深长的意味,不尽的思索。在饭桌上,我的宝贝儿子也是常常挑食:猪肉不能带肥,必须是纯瘦的才会吃;端上了桌的白花花米饭偏偏不吃,却要去泡一碗方便面,炸几根火腿肠;学校每日供应的早餐没过几天就吃腻了,非得另外再要一份早饭钱上小吃店……每每这时, 我就会情不自禁地忆苦思甜,对儿子说起我的童年,儿子立即伸过小手来捂住我的嘴说:“不用说了,我早就知道,爸爸小的时候吃过野菜饭、喝过麸子粥,有米饭吃就觉得很香甜,偶尔沾上了点荤星就馋巴巴的……” 显然,儿子对我的诉说已经是很厌烦了,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像鲁迅先生笔下的祥林嫂,纵使千遍万遍地叹苦,也不能解决什么问题。看来,现在教育孩子用忆苦思甜的方式是不很奏效的。为了使儿子改掉挑食的毛病,我只好跟儿子讲些从报纸上看到的营养学知识,编些儿子感兴趣的生活小故事,以启发他养成良好的饮食习惯,并且树立节俭的观念。
儿子两岁半就上了幼儿园,六岁半上小学,现在读小学五年级,转眼间就已经读了九年书,虽然小学还差一年毕业,可跟我这当爸爸的读书的年数已经相等了。我七岁才入学启蒙,那时候小学是五年制、初中和高中都是两年制的,到高中毕业我总共也只读了九年书。儿子每个学期开学都要买一个新书包,式样一个比一个新颖别致,精美时髦,还要新买按扭式自动开关的文具盒、配之以各种软笔、硬笔、各色彩笔和三角板、量角器等一应俱全的文具,才会高高兴兴地背起书包上学去。我初上小学的那两年,是同哥姐共一个书包,到校后先把自己的书本和纸笔拿出来,放学之后再放进去,直到后来哥姐辍学了,我才一个人拥有了那个书包。那书包是奶奶用各色布头布角精心缝制而成的,无规则的布块组成了各色的图案,看上去有一种自由组合的美感,布料虽说都是粗棉大布,可它厚实耐磨。我从小学到初中都是背着它上学,到了初中快毕业时,有的同学笑我一个大男生却总是背着个“花书包”,可我还是舍不得换新的。直到上高中那年,大哥给我买了一个新书包,是当时很流行的那种黄色帆布包,我并没感到特别的高兴,心里总还是恋着那个旧书包,把它放家里用,装一些课外书籍。现在跟儿子说起我的书包“情结”来,他倒是有了兴趣,非得要看看我的那个“花书包”,遗憾的是那个书包已经在我生活的辗转中遗失了,我回到老家的农舍里翻箱倒柜也没能将它找回。我对儿子说:“就让它尘封在我逝去的岁月里吧,我可以珍藏那段记忆,但我们家却不能把它作为”传家宝“。”儿子听得似懂非懂的。
从儿子咿呀学语,蹒跚学步时起,我就开始给他买玩具了。彩色汽球、组合积木、战神金刚、电动汽车、遥控飞机……市场上的小儿玩具,他几乎是应有尽有,搬家时装满了好几个纸箱子;儿子三、四岁时就开始玩电子游戏机、VCD影碟机了,后来就一直吵着要买电脑,心情比爸妈还要迫切得多。儿子在学校里参加了电脑兴趣班,放假了就伏在家里的电脑键盘、鼠标上不肯离开,有时候竟把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远远地抛到了一边,不经过爸妈的再三提醒和催促是不会按时完成的。我为儿子的贪玩而深深地担忧着,儿子却并不以为然:“小孩子哪有不爱玩的呢,你小时候不也很贪玩吗?”儿子从我写的一篇回忆文章里读了我童年的故事, 知道我小时候常常玩捏泥人、掸驼螺、捡石子、跳房子、打木棱、推铁环、捉迷藏等游戏,虽然玩具从来都不曾花钱买过,都是就地取材,废旧利用,但玩起来也是有滋有味,其乐无穷,开心惬意。儿子对此也很感兴趣,缠着要跟我学那些玩法,我只教了他掸驼螺和捡石子两种玩法,很快在他们的小伙伴中传开了,儿子后来把那种边唱儿歌边捡石子的玩法写成了作文,老师给他打了高分,儿子很是高兴了一阵子。
逝者如斯,今非昔比,时代在欢跃,观念要更新,脑筋要换代。面对能够吃上丰盛的食品,穿上时尚的服装,用上先进的电脑,拥有良好的学习条件和环境的儿子,我不能苛求他恪守我辈的所有训诫,也不允许他丢弃勤劳节俭的传统,只是试图着在对比两代人的童年生活中与他幼小的心灵能够有较多的沟通,在共同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里得到思想的磨合与融洽,使之根据时代的需要去决定自身的扬弃,秉承一些优良的传统,接受一些新生的事物,这样才能既无愧于我辈,又适应于他所处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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