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爱人

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爱人！

　　一

　　圣诞节，朋友相请去外面玩了一天，遇上特别大的雾，汽车以蜗牛的速度爬行，回到家里，圣诞的钟声早已敲响了，圣诞老人把礼物放在窗台，我看了，是一双崭新的皮棉鞋。
　　当然不可能有真的圣诞老人，但我却的的确确收到了圣诞礼物。
　　给我礼物的自然是我的妻子。
　　忽然想到后天是妻子的四十岁生日。
　　妻子通常过阴历生日，今年赶巧了，圣诞，然后是毛泽东诞辰，再然后是我妻子生日。
　　恋爱的时候，男人最乐意的是给女友送礼物，而且挖空心思，绝不吝啬钱财。女孩子通常要忸怩一下，然后欢喜地收下，这时候，男人便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结婚后，大多男人便没有了这样的爱好，没有了这种幸福感，回到家里，看见骨子里浪漫的妻子在桌子上摆上鲜花，点亮蜡烛，斟满红酒，通常会迟疑的问：
　　今天谁过生日？我的生日早过了呀！
　　于是娇妻变成了怨妇，失落的情绪，幽怨的眼神，让烛影摇红也变得索然无味。
　　这时，老练的男人会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大腿：
　　对不起，最近太忙了，头都大了，哪里还记得你生日呀！你也是，该提醒一下呀，那天我还想着给你送什么生日礼物呢！
　　就这样虚伪的表白，也会让善良的妻子原谅，然后一笑，虽然有些勉强，还算灿然。
　　好像是星爷有这样经典的对白：
　　女人是用来哄的呀！
　　认真计较起来，男人绝不是粗心，而是忽视，或者漠视。现代人生活压力大，哪儿有闲心搞什么浪漫！生日不过，不也长一岁？
　　好像孩子现在是整个社会的核心，每年的生日是必过的，以致女人常常会嫉妒自己的孩子。于是女人拼命的减肥，疯狂的购物，不计后果的美容。买了新衣服，穿起来在男人面前走来走去，男人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或电脑鼠标，眼神里空无一物。女人说：
　　你看呀你看呀，这件衣服我穿好看吗？
　　这衣服不是一直穿着吗？干吗现在问我是不是好看？
　　女人的神经系统特坚强，女人的心理特稳定，否则，不知晕过去多少回。
　　二

　　相信大多数朋友可能都看过这样一个故事：
　　故事发生在美国的一所大学。在快下课时教授对同学们说：
　　我和大家做个游戏，谁愿意配合我一下？“　
　　一个男生走上台来。教授说：
　　请在黑板上写下你难以割舍的二十个人的名字。
　　男生照做了，有他的邻居、朋友以及亲人等等。教授说：
　　请你划掉一个这里面你认为最不重要的人。
　　男生划掉了一个他邻居的名字。教授又说：
　　请你再划掉一个。
　　男生又划掉了一个他的同事。教授再说：
　　请你再划掉一个。
　　男生又划掉了一个……最後，黑板上只剩下了三个人，他的父母、妻子和孩子。教室非常安静，同学们静静的看著教授，感觉这似乎已不再是一个游戏了。教授平静的说：
　　请再划掉一个。
　　男生迟疑著，艰难的做著选择……他举起粉笔，划掉了父母的名字。
　　请再划掉一个。
　　身边又传来了教授的声音。他惊呆了，颤巍巍地举起粉笔缓慢而坚决的又划掉了儿子的名字。
　　紧接著，男生的样子非常痛苦。教授等他平静了一下，问道：
　　和你最亲的人应该是你的父母和你的孩子，因为父母是养育你的人，孩子是你亲生的，而妻子是可以重新再寻找的，为什么妻子反倒是你最难割舍的人呢？　
　　同学们静静地看著男生，等待著他的回答。男生平静而又缓慢地说道：
　　随著时间的推移，父母会先我而去，孩子长大成人後，肯定也会离我而去，真正陪伴我度过一生的只有我的妻子。
　　其实，生活就像洋葱，一片一片地剥开，总有一片会让我们流泪。
　　三
　　回到我妻子的话题上来。
　　我妻子红颜薄命，因为我也属于这类粗心的男人。
　　我已不记得上次给妻子送礼物是什么时候了。送过吗？好像送过。送的什么？忘了。
　　认真想起来，我算是个幸福的男人。我有一双慈爱的父母，弟弟妹妹一家和睦，而且很敬重我这个大哥。我很早就工作，年少早婚，所幸儿子很争气，在我四十岁时他就是名牌大学的一年级新生了。
　　我明白父母有一天会离开我，弟弟妹妹长大了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儿子将来的天地只能在我视力可及的远方……
　　我真正的幸福只能有我的妻子给我！
　　这是给我幸福的女人啦！
　　我该拿什么奉献给她？
　　夜已经很深了，我的心突然被恐惧攫住。
　　假如有一天妻子离开我……
　　我下班回家，不会有人给我端来一杯热茶；我早晨起来，床头不会有熨烫的齐整的衣服；我悲伤的时候，不会有人轻摩我的头发；我快乐的时候，不会有人给我伴唱……
　　她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离开我？因为我的冷漠还不足以伤她的心？因为我的忽视还不足以扫她的兴？因为她作为一个女人天生的依附性？因为她的善良她的痴情她的幼稚她的矜持？
　　原来我竟然是这样一个混账男人！
　　四
　　现在是凌晨，确切地说，后天我的妻子就四十周岁了。
　　妻子早已经在梦乡了。蹑手蹑脚走进卧室，轻轻坐在床沿，借着客厅辐射过来的淡淡的光，我仔细审视妻子。她的头发已没有从前那么浓密那么光泽，眼角的细纹像微风拂过水面的涟漪，眉尖微皱，睫毛像轻轻合上的窗户，脸色微黄，脸颊松弛，绵密细长的呼吸像是要吐出心底的委屈……
　　上一次这样定定的看她，应该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吧？
　　我突然就有了流泪的冲动。
　　回到电脑前，点一支烟，让我的心静下来。
　　我知道给该给妻子送什么礼物。
　　那就是用生命兑现恋爱时的承诺：
　　不离不弃，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