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口的情话

妻子小我三岁，我们是在很困难的时候相识，算是自由恋爱吧，那时我参加工作不久，一天她陪我同事的女友来学校玩，我认识了在粮站待业的她。说不清是什么打动了彼此，我们都很激动，然后就有了交往。我不相信一见钟情，但一切就从那个春雨绵绵的夜晚开始了。　
　　妻子属羊，我不知道相书上怎么给这个属性的人定义，但她确实不象绵羊那么温顺，性格倔强，总是不满足自己的生活环境，极能吃苦，做事很少考虑后果，想到哪做到哪，而且无长性，大多虎头蛇尾，害得我一次次帮她收拾残局。要是她突然安分下来，我反而会担心，因为我怕她又有什么大的举措了。　
　　我真的很感谢妻子，为我，为孩子，为我们这个家，她付出很多，改变很多。说实话，刚结婚时，她什么家务也不会做，甚至连衣服也洗不干净，但为了我，她愿意学。我永远忘不了她第一次围着围裙做饭的样子，排骨里放了辣椒，汤里放多了食盐，我吃到的是浓浓的爱意，不是菜的口味。她性格粗放，有时却也会很温柔的，这让我很不习惯，我得预防她要我做自己做不到或不愿意做的事情，幸好这样的时候不是很多，而且凭我十几年对她的了解，我总是能在最后说服她。　
　　孩子刚出世时，我们夫妻工资加在一起也仅够维持生活。我是个广结广交的人，花钱不知节制，常常弄到无米下炊的地步，要妻没有怨言是很难的，但她知道改变不了我，她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从不愿意为了家庭琐屑和我争吵，有气总是憋在心里，而我那时重友情，轻爱情，和一帮狐朋狗友打的火热，忽视夫妻间的交流，让她受了很多闲气，现在想起来，唉，真是愧为人夫！　
　　妻子骨子里是个浪漫的人，但为了生活，那样一个追求洒脱的人不得不当起了家庭主妇。她请了长假照顾孩子，在我工作的学校，曾经做过小生意，卖文具糖果给学生；养过猪，那是零碎聚等段的筹钱方法；甚至还和别人一起贩运粮食。正是因了她的能干勤劳，家庭生活才得意维持下去，让我在朋友面前有了面子，使我的虚荣心一次次得到满足。　
　　我的朋友都很敬重我的妻子，包括我的家人，大家多她评价都挺高的，她总是善待别人。我兄妹五个，她是大嫂，婆媳妯娌姑嫂关系总是处理的很好和我父母，和我弟妹从没红过脸。1992年我调回家乡工作以后，和我家里人住的更近了，她象个真正的大媳妇一样，处理家庭关系。我很难想象她这样品位的人怎么能在我家乡那样偏僻的乡村，和纯纯粹粹的乡下人打交道，她什么也没抱怨过，但我知道她心里委屈，她把一切都埋在心里。
　　粮食体制改革，她成了第一批下岗的。这时，孩子已经上了高中，而我也做了校长，有了职称，工资足以维持生活，但她却闲不住，利用住迎街房的有利条件，做起了服装生意。我当初之所以同意她做服装，不是希望她赚多少钱（我是个对生活要求很低的人，只要能过就行了），我是想让她有个事儿占手，省得她又要嚷着到外面去闯世界，必定快四十的人啦，而且这些年我也养成了依附性，我不愿意为了挣钱而让她在外面奔波。她做事非常认真执着，一个人操持这个服装店，要进货、上架、卖货，每天从清早起来一直忙到深夜，有时饭也吃不上嘴。我心疼她，让她别这么辛苦，但我知道她不会听我的，不然就不是她了。　
　　我是个粗线条的人，繁重的工作以及人际关系常常使我身心疲惫，回到家里什么也不想做，甚至话也懒得讲，妻子对我很有意见，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多次下决心改正，但一段时间后有依然故我，妻子认为我漠视她，拿她不重视，我真实很惭愧。有时吃过晚饭，我们也会聊回天，我常常问她，当初为什么会看上我，如今还爱我什么，妻子总是说，爱你因为我不懂事，到如今只是看你人好，缺点虽多，但本质上是个好人，对家庭对我感情专一，要不然，哼！　
　　我知道这个“哼”的意思，既有对我的不满，更多的是嗔爱。妻子可以原谅我的一切，但惟独不能原谅我感情上任何一点瑕疵，好在我不是花心的人，退一步说，我属于有色心无色胆的人，我知道和情沾上，为情所困很麻烦的，因此我总是很谨慎，小心翼翼而不敢稍有越轨，视单位女同事如姐妹，看大街美女如蝼蚁，而我极重感情，天生的古道热肠，遇事最喜欢插手襄助，特别是做了单位领导以后。对男人如此罢了，对女性，这样的误会总是难免，于是妻子声色具厉的时候多了起来，但每次总是雷声大，雨点小，我知道，她心里明白我是什么人，相信我不会犯这方面的错误，训斥只是例行公事，算是打预防针，也幸好经常预防，使我有了免疫力，至今未犯这方面的错误。我有时见朋友花心事发后的窘态和焦头烂额，真是庆幸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位管教严厉的河东狮吼。　
　　我从心底感谢妻子，只是不愿把这样的话说出来。我倒不是爱面子，做夫妻日子久了，就象左手和右手，有些话藏在心里更好，说出来难免肉麻，但妻子喜欢听这样的话。我明白，她必定是凡人，自己付出以后，需要别人对她评价，而我总是吝啬，就连廉价的肯定和褒扬也懒得说出口，夫妻难免有隔膜，错主要在我，我知道。其实天下男人象我这样的很多，把妻子看成是自己随手的东西，平时不加疼惜，因此，世间混蛋越来越多，婚姻的红灯亮的多了，人们想起情感警察，应该说，情感警察就是你我这些二百五，避免红灯的方法就是互相体贴理解，经常交流沟通，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只是我们常常忽视！　
　　唉，天下的男人女人，做夫妻是缘分，我不敢奢求什么来生，平安过完这一生就很好，很值得骄傲！我愿我的妻子如她自己所愿的那样永远美丽幸福，因为她幸福我开心！
　　我为什么不把这些话当面说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