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五年

星期五的夜晚，九点多的时候，老公还在沪宁高速公路上堵着，因为时间关系他直接返回大华。原本高兴的心情瞬间低落，低垂着头的我蓦然发觉4岁的女儿眼眶里的泪水。星期六，我一个人带女儿到杨浦公园玩。冬季的阳光撒在大草坪上，女儿时而追风筝时而滚皮球，听见她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我心里觉得还是缺少了点什么。
　　又逢星期天，我和老公在大华休息。吃完早餐，我正计划着如何与老公共度周末呢，老公接到电话，因为出了一点事故，他和他的新加坡老板必须赶到无锡的现场。老公匆匆告诉我，他中午12点以前必须出发，接着他就到小区散步了。我心里很难过，但是却无话可说。
　　我默默地叠着一床的衣服，那是老公前一天自己洗的衣物。长袖、短袖、内裤、外裤，我叠得整整齐齐。叠完衣物，我接着叠袜子。我把抽丝的线条一一剪去，原本乱七八糟的袜子被我成双成对地叠成一个个小球。当我为他理包的时候，他散步回来了，温情地对我说：“亲爱的，我为你买了蛋糕和蛋挞，你明天早上可以吃，这样就不怕迟到了。”我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我在烧中饭的时候，老公的手机铃声响起，驾驶员已经到了。老公说：“我不在家吃了，我们到无锡去吃，可以报销。”我赶忙为他泡了一碗芝麻糊，他火速吃了几口就披上大衣带好行囊离去了。孤零零地站在阳台上，望着老公远去的背影我的眼圈红了。
　　时光飞逝如电，一转眼，我们结婚已经五年了。昨日恋爱时节的花前月下还镌刻在脑海中，今天我们的宝贝女儿已经读幼稚园小班了。
　　结婚前，我们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买衣服，过着无忧无虑乐逍遥的日子；
　　结婚后，我们一起洗衣做饭带小孩做家务，过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
　　结婚前，我觉得老公特别慷慨大方，拍拖时从来不让我买单；
　　结婚后，我觉得老公摇身变成了“铁公鸡”，既注重大钱更计较小钱。
　　结婚前，老公一向不贪女色；
　　结婚后，老公与我一起走在大街上，一瞅到漂亮美眉就两眼放光。
　　结婚前，我们从不吵架并且如胶似漆；
　　结婚后，我们争执不断却又相濡以沫。
　　……
　　我和老公性格脾气相仿，急性子、耿直、豪爽，他的脾气更加暴躁一些。新婚的时候，不善家务的我经常挨他的骂。有了女儿之后，只要一看到她病，一听到她哭，老公就会乱发脾气。女儿快半岁的时候，有一次，我在厨房里忙碌，老公在给女儿喂西瓜汁。等我跑过去时，发觉老公竟然没有把那些西瓜籽去掉，气急败坏的我说了他两句，导火线瞬间点燃。他开始以刺耳的男高音骂骂咧咧，还踢了我一脚。我委屈极了，泪流满面的我抱着小孩想离家出走。老公硬把女儿抢过去。我兀自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夺门而出，我惊天动地的哭声吸引了小区内不少居民的视线。我一个人哭着踱出小区，随便乘上一部公交车，在市区商街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每当一对对情侣从我身边经过，我的眼泪便会更加汹涌。
　　老公不发脾气的时候非常可爱。冬天的夜晚，每天临睡之前，他会小心翼翼地帮我涂抹一层护手霜。我们母女生病的时候，他会主动去药房买药。周末节假在家的时候，我们一起做家务，我洗衣他晾衣，我买菜他烧菜，配合得天衣无缝。老公烧得一手好菜，尽管他很少烧菜。每当那个时刻，老公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干得热火朝天，从刀工、火候到配菜、调料，他都掌控自如。老公烧的红烧肉和大杂烩最好吃，让我吃完了还垂涎。
　　那一年的盛夏，2岁的女儿发了39度高烧。摸着她滚烫的身体和额头，我心痛不已。晚饭后我抱着女儿和老公匆匆赶到医院，挂号、就诊、付费、取药。医生给女儿挂盐水的时候，老公和我发生了口角，众目睽睽之下他扇了我一个耳光，愤怒的我大声骂他，被旁人劝住。我坐在病房里，抱着昏昏欲睡的女儿，凝视着注射液一点一点地滴注，哭成了泪人儿。
　　婚后第三年的中秋，为了送月饼的小事，我们又大吵了一次。中秋之夜，别人家里尝月饼赏月亮团团圆圆，我和老公却分床而睡。他在卧室舒适的大床上打着呼噜，我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辗转反侧。
　　老公出差在外的日子里，不管他有多繁忙多辛苦，每天晚上一个电话，风雨无阻。脾气暴躁的老公电话里的声音却特别温柔，象春天汩汩的温泉叮咚叮咚。通过电波，他会说一堆甜言蜜语。听到他亲切的话语，我总感觉他就在我的身边，帮我驱赶一切烦忧，让我的情感世界不再寂寞。
　　老公会不时地给我惊喜。他第一次去新加坡，给我带回了一个时尚小巧的MP3；他第二次去新加坡，给我带回了两双New Balance的运动鞋。十一黄金周，他兴冲冲地带着我去买了一条我喜爱的威鹏牛仔裤。假期结束，我每天得意地穿着老公买的牛仔裤和运动鞋上班，直到我的老板对我的着装提出了异议。
　　老公所在的外企福利待遇很好，经常发发冷饮券和电影票。艳阳高照的周末，我们坐在淮海路的“许留山”里，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仿佛回到了昨日的恋爱时节，我们一边促膝谈心，一边品尝精致可口的芒果捞野、芒果神冰或者芒果椰汁黑糯米。老公总是浅尝辄止，更多的时候他深情地注视着我美滋滋地大饱口福。吃完甜品，我们一起到万裕国际影城观看电影。他语重心长地说：“我们要尽可能地多看原版的经典影片，不仅能学习外语还能吸收海外先进的文化。”看《指环王》时，我们一起为壮观的背景曲折的情节而赞叹；看《七剑》时，我们一起为大义凛然的侠士情怀而感慨；看《碟中谍Ⅲ》时，我们一起为男女主人公的美丽爱情而感动。五年来，我们在星级影院里一起看了二十多部中外电影。
　　星期天的早上，我收到了一封挂号信。拆开一看，竟然是老公的字迹：“老婆，12月是我们结婚5周年的纪念。我很幸运地与你相识相知相爱……我深深地爱着你，祝你天天开心快乐！”这是五年来老公写给我唯一的一封情书，寥寥数语不到百字，拿在手中沉甸甸的，装载着一生一世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