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夫妻到老伴的演绎

“这两口子啊！年轻的时候，咸点淡点，远点近点，谁都不觉景，但这到老了可不中，越老越掰不开，越老越黏糊，等到将来老的哪天，最好是我走在他的头喽……”这是出自一位老大姐之口的肺腑感言，对于老大姐的这番话，俺慢慢咀嚼，细细品味，还真就深有同感，远的不说，就拿去年春节前夕，老公回湘西探母的那事来说罢。
　　前一天晚上，我与老公散步时，俺心里还在打着小九九，暗自盘算第二天如何趁儿子送老公出行之机，好争分夺秒过把网瘾，可等第二天他们爷俩前脚刚一迈出家门，俺的心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瞬息突变，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悔之不该如此，为此还曾专门写了一篇小文，题为《小别涟漪》。
　　我的心境悄然在变，老公又何尝不是如此？自打立秋以来，一场接一场的台风肆虐，刮得天昏地暗；刮得我头晕脑胀；刮得我心悸气短；刮得我浑身沉甸甸硬邦邦的难受，于是有嘴无心的就随便和老公叨咕了几次，可没想到这竟成为了老公的心腹事。
　　一天早上，我去市场买菜归来稍微迟了点，于是老公在上班前散步时就沿路寻觅，他寻遍了整个市场也没有见到俺的人影，为此到单位后，他特地给家里打来电话，电话是儿子接的，内容很简单，只问了儿子一句“你妈回来了没有？”儿子告诉他回来了，“回来了就好，没事。”然后啪的一声，电话挂了。
　　待俺得知因由后并没多想，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他这人啊！真是有毛病，我回来没回来还能咋嘀？难道还能被谁给拐跑了不成？纯粹是闲地。”儿子满脸嬉笑曰“俺老爸就那样，您别挑，不对呀老娘，俺老爸现在知道关心您了，这还不是好事啊！”经儿子这么一点播，我忍俊不禁窃喜。
　　晚饭后，我与先生一块散步，俺揣着明白装糊涂，佯装疑惑不解，明知故问道：“你早上往家里打电话查哨啥意思？还不放心俺是咋的，你放心，就俺现在都老吧咔嚓眼的了，没人喜嘀拐，再则即便是有人拐，俺也不会跟着去，这辈子算是就认定你一个人儿了。”“这点我知道，就你那‘破烂货’，浑身上下没个好地界，除了不疼的地方哪儿都疼，也就我凑合将就着你吧！”
　　“那你还查的哪门子岗？”“咳！这两天你不是总叨咕着身体不适吗，按时间推算，我寻思着应该在路上能碰到你，可我找遍了整个市场，却连宝贝的影也没见到，有点不放心，于是就……”其结果是他走的地下存车厂的阴暗小路，而俺走的是地上阳光大道，因而错过了相逢的一瞬间。
　　听了先生的解释后，我禁不住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激动的呀！俺眼泪差点没掉下来，您猜俺当时咋啦？噌的一把就搂了他的脖子，不过马上又被他一把手给推开了，“你个傻娘们，在大马路上发什么神经，若是被保安瞧见了像个啥？都挺老大岁数了，咋还越老越那啥了呢。”哈哈，你看这个老古董，又原形毕露了不是？
　　没弄，都啥年代了，总是跟不上时代的前进步伐，非得要保持巨大的落差不可，真扫兴，被保安看到又咋啦？我们可是正版的合法夫妻，又不是盗版的冒牌，有啥呀？如今还有谁会笑话是咋的？羡慕都还来不及呢，您说是吧！话说到这里，也许您看了又会不知如何羡慕是好，即便是嘴不说可心里恐怕也会想，这个老女人，可真够了有福气，嫁给这么一个情感细腻，温柔体贴的好老公，这辈子肯定都快要幸福S了。
　　其实不然，老公原本是个吃饱了就睡，天塌下来也能鼾声如雷，一觉睡到大天亮的猪娃娃，您说他心粗都粗到了啥份上？俺患脑中风的那年，当时他还在外地，俺怕他知道了后担忧惦记，愣是一个人苦苦支撑着没敢告诉他，后来快要治愈时才在电话里轻言两句，相隔一年才相见，俺寻思着他一进门的头等大事，一准肯定会要先问“老婆子，你的病治愈了没有？有没有落下什么后遗症”等之类的关怀语，可哪儿曾想，人家就愣是半个字都未提，您说他心里到底是有俺还有没有俺？气得我立时心里就堵起了老大老大的大疙瘩，恨的俺直咬牙根，也不知道是俺的心胸太狭窄呢？还是他过于没心没肺。
　　可近些年来，不知曾几何时，他对俺的态度却发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心变得细腻了，偶尔也会知道懂得浪漫一哈，细腻的出乎预料，令俺为之震撼，彼此间的心也好像越来贴的越近，晚上睡觉时，无论是谁，只要听到对方的鼾声及呼吸有些异样或不够匀称，都会禁不住主动把对方从梦中唤醒，甚至哪怕就是一声轻轻的叹息，也会引起对方的在意，去年我在嘴里上鄂处长了个口疮，痛的我吃不下睡不好，嘴唇又红又肿，他看着心急如焚，一遍又一遍恳求俺，催促俺赶快去医院，千万莫要心疼钱，竟然把他焦急的嘴上都起了火泡……
　　我并不是一个依赖性很强的女人，即使是大病缠身，在两地分居的那些岁月里，无论是迎他来也好，还是送他往也罢，俺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掉过一滴眼泪，倔强的性格，顽强的毅力，争强好胜的虚荣心，支撑着俺不知独立承载了多少心里压力，可如今俺却抱屁了，感觉自己的依赖性越来越强，越来越离不开他，甚至就连晚饭后散步的那一小会儿，倘若他不在都会感觉两腿发沉，走路没劲，好没意思呦！真是越老越没出息。
　　年轻时的挑剔矫情，诸多的愤懑抱怨和满眼里的刺，仿佛一下子都蒸发掉了，几乎消失殆尽，如今彼此相互看待对方的眼神，似乎都在散发着相互依恋的迷彩，甚至麻子都在放光彩，什么叫少时夫妻老来伴啊？我想这大概就是如此吧！俺絮絮叨叨的墨迹了半天，不知您看出点门道来了没有，归根结底就一句掏心窝的话：年轻的朋友，谁忘记了谁的生日不打紧，谁对谁少了些许关怀体贴也不要怨，千万别总是老耿耿于怀的嫉恨在心，只要对方的心还属于你，只要对方的心还在您那里驻足，少一点挑剔和矫情，多一点谅解和宽容，不要轻言放弃，不要轻言离婚二字，待到携手走到鬓染白霜时，您便会体味品尝得到，少时夫妻老来伴的感觉该有多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