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邂逅

前话：这些天正冥思着为自己创办的系刊《激扬文字》写点文字，苦于毫无头绪，彷徨之中有了一点担心，又有些许惭愧。这种惭愧有如虫蚁，慢慢叮咬着我的神经，这令我浑身不自在起来，直到昨天——
　　昨天在学院那边排演小品的时候，邂逅了一位中文系的女孩子。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她。
　　而昨天，我觉得她有点反常。
　　第一次见到她，是上个学期我过来金园校区导演几个小品，她来观看。那时她很大方、热情、开朗，居然主动向一个素昧平生的我打招呼，还聊了些闲天……
　　而在昨天，她很深沉，不大爱说话，端了一张椅子独坐一隅，脸上挂着淡淡的憔悴。我看到她时，她正在望着我，脸上就是那种无精打采，但眼神中似乎有一种异样的东西在跳动。我向她点头微笑，她的目光一扁，嘴角拉出牵强的笑意，这笑意里衍射出一束落寞。
　　排演告一段落休息的时候，我走到她旁边坐下，
　　“一个人独坐，不觉得寂……安静吗？”
　　“我就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她的眼帘一垂，目光落在地上。
　　“哦？”我一迟疑，继而一笑，
　　“你……应该是一个开朗的人——我，希望你能够像以前——我想看到的是一个开朗的你！”我的语气缓和而诚挚。
　　她的眼皮一抬，目光扫过我的脸，目光中透出复杂的情感，但明显有着许多痛苦、悲伤的分子，薄薄的嘴唇一张，又一翕，终于还是哑然。
　　我静静地等着，等着她说话。
　　她只是任凭目光在地上发愣。
　　好大一会儿，我才轻轻地打破彼此的沉默，
　　“我想，也许我能够给你一些帮助——如果你信任我的话！”
　　她微微一抬，平视着前方。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才讲起自己的事情来。
　　她喜欢这一个同是中文系的师兄，然而只是暗恋。最近，又听到那位师兄有了女朋友。她因此就心情压抑，而要“主动放弃”，不再喜欢他了，但内心又是充满委屈的痛苦和不舍的伤悲。
　　“他很坏，老是吸烟、喝酒、讲脏话……他很坏、很坏。我就不喜欢这样的人……我，我不再——我想过了，我不再喜欢他了！”她说着，竟然哽咽起来，眼眶也有点湿润了。
　　我想她之所以“不喜欢他”，根本原因不在于他的那些“坏”，而是他已经有了女朋友。哪个女孩子愿意只分到一半的或者若干半的感情呢？她的自私，即是所以女性的自私；他的风流，也是大多男子之风流。所有这些，到底是谁的错？然而这些过错的悲哀与苦痛都会永远的演绎着……
　　她说着说着就有了哭泣的冲动。我是一个极怕女孩子掉眼泪的人，于是费了许多口舌方才将她逗乐；而且十分鼓励她不要轻易放弃，告诫她不要太任性。我不愿意、也不忍心看着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因为感情的烦恼而变得深沉，更致甚于深沉的悲剧发生。
　　末了，她对我说：“我已经好了很多，心情好了很多！”她落出露出一丝会心释怀的微笑。
　　……
　　黄昏的时候，我临离开学院时，隔着窗户向她辞行，她也挥手向我作别，一如作别西天的云彩。夕阳中我发现她的目光又很复杂，这一次我却无法破译她复杂的眼神中究竟蕴藏着些什么成分，可能是隔着窗玻璃的缘故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