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风的呢喃

夜里，开始习惯失眠。他们说，那是成熟的标志。于是，在经历了无数个夜晚的辗转反侧以后，对这成熟，终于由痛恨而接纳而坦然。
     正好可以听听夜里的风。
     风，是由树的叶子传递给我的。叶子与叶子之间的摩挲，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像是夜的叹息，嗯，就是远远的看到一个女子坐在凉亭里的背影，她悠长的轻轻的一声叹息，那声音便以古筝指法里揉弦的姿态滑入我的耳鼓，在心房最火热最柔软的地方停靠下来。
     我开始想像两片叶子的摩挲，便如两个热烈的身体纠缠，在有风的黑夜里，放肆的缠绵。
     风过后，其实是有痕迹的。那些风在绵绵的黑夜，他掠过某些人的心，比如坐在绿纱窗前发呆的人，比如与一朵洁白的花对话的人，比如看碧青的茶叶在玻璃杯中翻飞的人，比如我。就像如风的你，抚摸过我鲜活的心跳以后，挥一挥手，以为什么都不会有，却不想，那一刻竟定格成永恒。
     在曾经不失眠的日子，我还是会在有风的夜里醒来。醒时，头依然枕在你的臂弯，而你的眼睛不肯合上，你说：要就着月光看我的脸，要记住我。我说：会一直在你身旁，不会忘，不必记。你说：怕闭上眼，就忘了，像忘记自己的脸。
     我于是笑了，想着，在比你迟一些的时候爱上你，然后，在比你迟一些的时候不再爱你。
     一直都是这样，而风，一直飘荡在空气中，在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