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了就爱了

“......爱一旦发了芽，就算雨水都不下，也阻止不了它开花......”
　　她一个人傻傻地坐在夕阳西下的余光里沉思默想，歌声轻轻柔柔地飘荡在耳畔，那一腔柔情似水幽幽地被牵引了出来，突然就止不住地泪流满面，举起手中的书掩了面，无声地啜泣，心碎的感觉于那一刻蔓延至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任由这消魂蚀骨的感觉一点一点把她整个地吞噬，她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夜色渐次逼仄而来，一浪一浪覆盖过来，淹没她，窒息她。
　　她在那夜色里沉溺，仿佛是溺水的人，却不渴望生还。
　　每一次相聚总是那样的短暂，还来不及把他的容颜深深地刻在心头，却已到了分手的时候。每次分手都仿佛是一次生离死别，他捧起她泪痕未干的双颊，那带着忧郁带着沧桑的眼神注视着她艾怨缠绵的目光，他低头用湿润微凉的唇试图去吻干她的泪迹，却招惹的她泪水更加汹涌澎湃。
　　她曾努力抵御他的深情，可每一回都是心力交瘁，徒劳无功，这种挣扎只能让她泥足深陷，更无力自拔。最后只得无奈地放弃。
　　有时候，她会静静地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望着他日渐瘦削的脸庞，想像着他内心深处也是承受着苦苦的煎熬，她的心就柔软得无以复加，心疼到不能呼吸。不，不，一切都不应该是这样的，可为什么偏偏就这样了呢？
　　爱了就爱了，可是却爱错了？她那样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子，她那样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子，为什么上天偏要赐予她一份错爱，让她在这份欲罢不能的错爱里为他憔悴，为他消尽红颜？
　　不能看他那一日多似一日的沉默，不能看见他忧郁关切的眼神。
　　“望着你时，我觉得自己很低很低，低到了尘埃里，只是我的心是喜欢的，于是从尘埃里开出了花。”张爱玲如是说。她想到这句话，想到她自己也曾经是喜欢的，可是现在她再也喜欢不起来了，因为他的沉默。
　　她知道，他并不是厌烦了她，她依旧能感觉到他对自己深深地眷恋，他紧紧地拥着她，仿佛一不留神她会忽然消散在空气里。
　　爱既然已经没有预兆地到来，那怕注定是没有任何结果的一场相恋，她也愿意义无反顾地扑过去，作一只扑向火焰的飞蛾，不计厉害，不计后果。只是他呢？
　　怎么可以不为他考虑？曾几何时，她任性地做着她想做的一切，她可以在他面前撒娇，在他面前使性子，他总是耐着性子哄得她眉开眼笑，他喜欢她这种小女人的样子。女人所能享到的幸福她在他那里都得到了，她也知足了。那时总认为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好了。
　　可是今天，当她在份感情中慢慢成熟起来的时候，她有了莫名的失落和恐慌，开始无法想像一辈子是这个样子。她有一种“盛装以待，不知该去向何方”的苍凉感。
　　盛宴将散，人亦会走，曲终人散的那一刻该是怎么样的一种悲凉？然而该来的总归会来。
　　夜深了，秋夜的风凉意加重，带着萧瑟涌上阳台。她在想，好久没回故乡了，或许是该回去看看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