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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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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0 10:40: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个故事是从母亲那听来的,是一个发生在她闺中至友身上的一个真实的故事。
  那年她二十一岁,花一般的年龄,花一般的容颜,能歌善舞,秀外慧中,是她们镇公社有名的一枝花。命运似乎并不善待红颜,因为母亲的自私与愚昧她有了一个让她无法启齿与释怀的婚姻,嫁给了被父母收养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她三岁的弟弟,那是一种与爱情完全背离的情感,那是一份难以言喻的尴尬,可是善良淳厚的性情让她在这场婚姻里保持了一份女性的温顺与缄默,独自在一场泪水中把二十一岁花季里芬芳灿烂恣意绽放的美丽爱情梦想在内心深处撕碎掐灭。在新婚的第三个月里,父亲突然患急性肺炎,她因为照顾父亲也因为想从那个错误的婚姻里暂时逃离而日夜在医院为父亲看护,她就是在那个医院里遇见那个让她一辈子刻骨铭心一生牵挂的男人的。
  那个男人因病恰巧与她的父亲同住一个病房。那是一个让人过目不忘的男人,她常常这样对母亲叙述着,他有着怎样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啊,是他那双眼睛里的忧郁与热情,深邃与智慧把她那颗在爱情里荒芜甘渴的心灵深深吸引与捕捉的。
  他大概三十来岁,浑身充满着一种俊逸儒雅的书卷味,更让她关注的是他那份独特的深沉内敛的气质与落寞忧郁的神态。在她刚刚进入那个病房的时候,他总是独自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眉头微锁,神态瘳落,偶尔看看书,听听收音机,或闭目养神或眺望窗外。他身边没有一个看护的亲人,一个人默默守着一份病期的寂聊与孤独。也许是他的那份落寞触动了她,她于是会自然地对他释放着一份女性的细腻与关切:在打开水的时候她会顺便帮他带一瓶,在洗衣服的时候她会悄悄把他的脏衣服也带去一块洗,在给父亲削水果的时侯她会不忘给他也削一个,她常常对她绽开她美丽温柔的笑靥,似乎想为他驱逐一些病期的苦痛与愁闷给他带去些安抚与慰藉。他常常歉然着,感激着,却也总对她带去的这份温暖欣然与快乐地接受。她慢慢发现自从她也来到这个病房,他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苍白的容颜有了些许红润,瘳落的神态有了生动明朗的痕迹。他开始和她们父女搭话交谈,和他们一起玩扑克牌消遣,而且他也会经常对她笑,她发现他的笑容是那样的率真动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象他的人一样清爽干净,他对她笑的时候,她总觉得心头如小鹿撞怀,常常无措地转过身去掩饰着脸上飞起的红霞。
  在病房里大段大段空暇的时间里,两个年轻人有了友谊的萌发与交谈的共鸣,她们一起谈人生谈理想谈苏联歌曲谈《红岩》《第二次握手》……他健谈的样子是那样的青春勃发,神采飞扬,他是多么地博学与热情啊,她常常在他生动的叙述中开怀地笑着,她银铃般的笑声如夏季风中摇曳的风铃在她二十一岁的年轮里有了从未有过的欢快与动听。
  她开始常常止不住将自己飘忽的眼神在他俊朗的脸上悄然定格,她开始每天关心起自己的衣着仪表悄悄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她开始觉得生活是那样美好脚步是那样轻盈,生命
  仿佛顷刻变得浪漫多彩,她女性的心扉里涨满了迟来的万千柔情,她象个孩子一样在医院周
  边的小径上快乐地采摘着各种不知名的小花唱着春天的歌,让那个简陋的病房每天都芬芳四溢如沐春光。他看她的眼神也渐渐有了爱慕有了依恋有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的热情与伤感。
  她知道了他是某某一个乡镇供销社的采购员,知道他有着不和谐的婚姻与一个八岁的儿子,他也知道了她的故事。她(他)们之间从未有过情的表白与爱的许诺,但那份默契那份相知那份情意却在彼此的眼神里无从逃遁无以复加。在她整整一个月的看护时间,他的妻子从未踏进过病房一步,而她也尽可能地不踏出病房一步,在离告别越来越近的期限里,她收到了他的一张纸条,上面只是含蓄地写着好想拥有一条她亲手织的毛线衣。于是她日以继夜,不分白昼地为他赶织了一件毛衣,也一并织进了她二十一年岁月里所有女性的柔情蜜意织进了同她生命一样等重的深情爱恋。毛衣送给他时正是他们分手告别的日子。她永远记得他走时的那个眼神,她说时至今日,每一个清晨睁开眼睛时就会看到那双眼睛,那双深邃智慧,热情忧郁,矛盾伤感满是离愁的眼睛。
  从那以后,她便开始守着一份相思,每天沉浸在与他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里反复回味与咀嚼着爱情的甜蜜,日复一日刻骨铭心地牵挂着一个走进了她生命却不属于她的男人。在一份幸福与痛苦兼并的日子里做着一个温良贤淑却只剩躯壳的妻子。在那年的冬末,她曾收到他的一封短信,约她在县城某某餐馆相见,说有要事告知。可是天违人愿造化弄人,在她收到那封信时信中所告知相见的日期已过了三天。她手捧信笺任激动与痛失的泪水将那珍贵的片言只语浸染得一片模糊,却仍然狂奔着跑去赴约的地点,可是一份或许改变一切的约会终成泡影。她在锥心的揪痛里回到家里继续着一份无望的守候与更沉重的相思。在丈夫最终在外面另觅新欢彻夜不归时,她曾经辗转反复地打听到他所在的乡镇供销社,才得知他已经在一场运动中遭受迫害而被打成右派,现已远离家乡不知去向。她的心被掏空了般,象个游魂似的在那个小镇飘荡徘徊,在那些和他同样的亲切的乡音里痛哭失声追悔莫及。那年她三十岁。
  与丈夫的婚姻也在那年走到了尽头。丈夫很快和另一个女人走进了围城,而生活残酷得竟未给她留下一个孩子。她从此未再婚嫁,一个人孤苦伶仃,守着一份忠贞不渝的思念守着一份坚如磐石的深情,一过便是近三十年。在这三十年中,她曾经多次向他所在的乡镇人打听他的情况,但终是一无所获。一段情缘就那样被红尘隔断,象一颗美丽的流星在她的情感天空中眩目地划过瞬间即逝却成为了她记忆里生命中一份璀璨的永恒。
  每次相约母亲,她总会不厌其烦絮絮叨叨地对母亲说起这个在她心里藏了一辈子的男人,说起那个在她心里延长定格了近一辈子的与他朝夕相处的一个月,说起三十年前那个男人深邃智慧忧郁热情的眼睛,说起他率真动人的笑容。“他真俊啊,他看你的眼神你一辈子都忘不掉,真的,一辈子都忘不掉。”她喃喃地说着,那张沉浸在回忆中的被岁月的沧桑消磨得憔悴苍老的脸上洋溢着梦一般的青春,流淌着水一般的柔情,绽放着花一样的娇媚。
  那一刻,她同三十年前一样美丽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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