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事如风

——飞鸟飞过，
　　天空不留痕迹。

　　当电脑屏幕上闪现出这行字时，馨儿的头像逐渐地黯淡了。我呆立着，任每一个字都如铁锤般一次一次地敲打着，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痛彻心扉，就这样的结束了，从此后，将是天涯殊路。彼此重归于茫茫的网海里。这次是她用的另一个网号来聊的，而且是临时。不需要多讲，一切尽在无言中，一如最初的相遇。仿佛经过了漫长的几个世纪，呆滞的思维让手机短信的提示音给唤醒，是馨儿，我凝视着，多长时间没有再联系了？那曾经熟悉的号码是何时被时间的流逝所冲淡？手指僵硬地按下了接收键，只有简洁的几行字：飞鸟永远感激天空曾经给过它飞翔的勇气，虽然天空从不属于它，飞鸟的轨迹注定要飞向另一片天地。祝你幸福！双眼在无声中朦胧了，往昔如诗集，一篇一篇地掀起……
　　馨儿是我的网友，记不清具体是何时相识的。那段时间由于公司业务量的提升，时常需要在晚上加班。为消磨孤寂的时光，学会了上网玩游戏，在虚幻中拼杀搏斗。至于QQ则是一种摆设，仅是为了升级。馨儿便是在那时闯入的，最初的感觉是很固执倔强的一个小女孩子。只隐约记得那天她发送过了N次的请求。半是出于应酬半是好奇接受为好友。但在潜意识中总觉得她太少，难有共同的语言。再则都是匆促的过客，也很少遇到。因此，并没有太多太深的交流。直到最近的几个月，每一回的上线总会遇到她的。几番交谈下来，我惊讶的发现，馨儿竟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孤傲，对于人生别有一番出众的感悟。而且文笔很是清新流淌。印象最深是好多次我忍不住提醒馨儿，时间太晚了，该回去休息了。馨儿总是回复说——长的安全！第一次听人这么评价自己，我不禁问；“什么意思？”。在终于明白了寓意便是特难看时，自以为懂得了她文字间为何会蓄含着淡淡的冷，心坎升起一股爱怜。如此有内涵的女孩欠缺的却是容颜。这却没有阻止我与馨儿的交往。时光如水，滑过一天又一天，我和馨儿的相知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加深。虽然从未谋面，可来自心灵的默契还是让我不由地将馨儿当作了我最好的朋友。还有就是我在极力逃避着涌自生命的爱恋，因为怕承受不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诺言。只在那个虚拟的世界中，倾诉着真实的自我。短短的几个月里，馨儿平淡的生活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波澜。善良真诚被朋友无情践踏，无乎跌进无底的深渊。在陌生的都市中，她一刹时身无分文，为了生存，不得已放弃了求学的梦想。孤身到餐厅打工，每日作十多个小时的活。待我得知这些事时，早已是她尘封的记忆了。此时的馨儿，由于工作的出色被提拔为领班。馨儿很恬静地讲诉着，那段岁月中如何支撑着腰酸腿痛的躯体，玩命地干活。过强的自尊唯有偷偷地在眼泪中释放，而在人前又得强装欢颜。看着那闪动着的文字，我仿佛听到来自对命运抗衡的交响，那么一个瘠弱的女孩子，竟有如此的韧性。“能帮你什么忙么？”我问道。“不，暴风雨已是过去，我真的很感激生活的，因为在每一个黑暗中总会迎来阳光！”馨儿的话总是那么的深奥，我想正是因为经历过磨励才懂得了真谛吧。那天，我竟意外地收到她的留言：“因为真诚，所以信任；因为距离，所以美丽！明天我要到另一个城市中，或许不会再有时间聊天。有你这个朋友的陪伴，是我一生的幸运。可能的话再上网，就请通知我好么？”。下面是她的新手机号码。凑巧是那晚我值班，当拔通了电话时，那端传出来的是带有笑意的甜甜声音：你好，请问你找谁？“不认识，可号码却是你给的？猜吧？”我打趣道。一阵沉默中，她问了一句“是你么？网上的朋友？”。我笑着：“那个网？是打渔的网么？”。那边传出一阵惊喜的喊声，是你，我知道！没有太多的询问，初次语音聊天就谈了那么多，有生活，人生，哲学，却有一点，那就是没说彼此的真实姓名，依然用的是虚拟世界中的称呼。以后的日子，馨儿果真很少在线，所以发信息就成了我们新的联系网络。人总是有那么多的好奇心，也总是不满足的，于是我提出了打开视频。馨儿没有直接答应，却说会在第二天上网的，当我如约来到时，她已在等候了。只是她说过从不上有视频的，因为怕吓倒网友。这回的例外，我想她是考虑了一整天并决定答应的。当在要接受时，她还是显得犹豫，为何？我有些愤怒责问。”因为我在意你这个朋友，不想失去的”她婉约地解释着。我猛地想起她说过的长的安全，就因为这个原因么？一丝被捉弄的感觉涌上来，我吼道”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是以貌取人，以往的交情不是虚假？”她不再言语，电脑上显示了连接信号。当馨儿的头像清晰地映入眼前时，我一怔。心似被什么东西给击了一下。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当今社会，还有这般不施粉脂的面孔。我凝视着那双清澈的眸子，半响醒悟了，那将心拔动的是什么——纯净。对，这就是馨儿！“你很漂亮，只是不知道你为何这么没有自信？”我问。馨儿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我说过的长的安全，不代表恐怖的！”。这个小机灵鬼！我算是折服了。也明白了为何她要在网上将自己丑化的真正缘故，是对虚拟世界的考验。虽然身边不乏追求仰慕者，可总会不经意想起馨儿。不过对感情的态度依如最初的抵触，担忧会带来新的伤害。看的出来，馨儿也在小心翼翼地回避。那以后，和馨儿的聊天多了些调侃少了番随意，尊重她的选择不再视频。倘若没有那次的偶然，事态的发展又将是如何？那天出差恰巧经过馨儿所在的城市。午餐时，谈起了当今人与人的冷漠，有朋友直接延伸至网络，预言说没有真心的网友。也许是在酒精的作用，长期压抑的渴盼得到突破——相见馨儿。拔通电话时，馨儿待明白了我的意图时，婉约地拒绝了。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在漫延。没有相见那只是一种遗憾，我偏执地认为，如果有的风景注定错过，我宁愿选择走过的。僵持中馨儿说了一句改天好么？不容回答，话筒中已是盲言。待晨曦升起时，我收到了馨儿的短信：“作为网友不相见，不虚伪何尝不是一种美丽，可你为何却要打破？在意你这个朋友，可为何却要一次一次违背当初的约定？如果你真的以为那是必经的通路，我尊重你的选择。我在新桥口等你！”原来我只是她匆促的过客，不由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恼怒了。我很冷淡地回复道，休息吧，来日方长！便忙着处理公事了，在忙碌中冲淡着积蓄的烦闷。临近中午时，馨儿的电话来了，仅问了一句；“现在在哪？”。“大润发”当我刚说完时，馨儿的手机便已挂了。往后，馨儿便不再回信息。再拔打电话时，要么没有人接，要么就是关机。一段情就这么远去了，有失落却没有感觉到痛楚。我固执地以为，馨儿对我仅是萍水相逢的敷衍，从没有真正在意过。事实却是在一个月后，我无意中从馨儿的朋友处得知的。原来那天馨儿在风中等了一天，就在回去的途中却不幸被撞了。虽然只是休养了了几天，可活泼的馨儿始终是沉默着，好了后，去了一回网吧。我猜得出来，她去只是为了作个结束。此时的我是在她的陌生人中。从那为数不多的好友中被删掉了。而在她她的心坎留下深深的痕迹，我和她曾离的如此的近，因为她所等候的路口就离我只有一步之遥。她挂机了，同时在心中将我永远地隔离。我震惊，是无情的现实曲解了真心换来的欺骗，她付出多大的勇气才作出了相见的决定。我失约，沉浸在自己的事业并在气头上时，完全忽略了馨儿的感受。其实馨儿需要的只是一句话，哪怕发一条信息让她不再等候。此时我才体会到作为将承诺看的比命都重的馨儿，内心经历了怎样的挣扎。待终于领悟了，馨儿说过的每一个人都要为倔强固执付出代价，在懂得时，却会有太多的无法再拾起，人世间的缘，人世间的机遇，错过偏要是一辈子。执手的梦该如何再续？放飞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在转身的一刹那，泪如雨。任深秋的风，扑落在地上，消逝只因我不知珍惜。馨儿的伤悲是为那埋没的最真情谊，在误会中，我还是没有来的及理清，深埋在心中的爱有几分？馨儿的网号从此注销了，因为了解，因为不要再有继续。手机拔过去业已是停机，该是换号了吧。没有问，也不会说的。馨儿重回到原来的地方，那个从不曾有过我的世界。是那么的干脆，不带一丝的眷恋。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惆然。每当电脑打开，情不自禁是浏览那聊天记录。馨儿还好么？冷月在窗，一个人的孤影度过那一夜一夜……
　　没有说的清谁对谁错，馨儿如一片云，悄悄地来却又悄悄地走。记得馨儿在最初说过，如果有一天，分离注定无可避免，宁愿选择遗忘。现在她作到了么，我不确定。可却清楚，有些事是牵挂　一生的，正如有的人将是永远的惦念。馨儿是聪明的，才会有这般预言？若是的话，想必投在脑海的阴影会淡一些的。哪怕仅是自欺欺人的说辞。每当那首《风雨中的彩虹》飘起时，零碎的记忆中馨儿每一回的上线总会点播，共同聆听。飞鸟来过，每一次翱翔的轨迹都落在天空的心田。在斑驳的岁月中，难以抚平的记忆。因为别离，残存了最真的伤痛，在回首的刹那，让每一朵云彩化作水滴，晶莹如泪。我还是想你念你怨你盼你，天天天天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