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浪漫的人是不该相遇的

一
　　无论我怎么解释，颖都不会认为我最终都是她生命中的过客。无数个与键盘、鼠标相守的日日夜夜，我给了她太多的开心，也给过她太多的伤害。可是，事情真的有一天需要直面相对的时候，我们却再也没有了原来的勇气。心中的火焰已猎猎燃烧，而分手的话已经冷到了冰点，难以启齿的遗恨隐隐还在呀！她的不解连着我的冷漠，网络的两端就这样僵持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而梦魇之外，我们的那颗放任不羁的灵魂，还能如最初梦想的那样自由地在飞吗！
　　颖是我在QQ中认识的一位网友，她的网络昵称有点象我找她时的心情。
　　网络是虚拟的，可情感却是真实的。每天在网络里游荡的时候，我总是会这样来想。其实，网络上何尝没有自己要找的红颜知己呢。结过婚的男人为什么就不能浪漫！
　　那段时间，我是真的不相信网恋，不相信彼此戴着面具的网络聊天会带给自己怎样的改变。也就是在这样的当口，“面具”出现了。后来我知道她是颖，一个东北上学的小女生。
　　“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成人主题来聊天呢？”
　　当时，我发觉自己的脸一定很烫很烫的，我不前卫，可是事实上，我却为自己的好奇迈出了实际的第一步，那天我去的是一个叫“同居年代”的聊天室。“面具”在这间聊天室里一直和我一样，她选择了沉默仅仅是一个看客。
　　“我为什么不能选择这样的方式来学更多的经验呢”面具回答得乖张，很象一个顽劣的孩童。她告诉我说，自己从来没有性的经验，在这样的场合中，看这么多人有张无恐地谈论各自的性体验或者说是心理诡变的体验。完全是件很快乐也很惬意的事情，为什么人老是那么正统那么虚伪呢！
　　“网络聊天其实什么样的人都有的，你大可不必相信别人的鬼话，青春的体验别人是教不来你的。傻妹妹！”
　　在她的面前，我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更准确的说，是这个初相遇的网络女孩给了我一种成人式的优越。
　　“你总是喜欢这么教训人吗？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网络的那端，“面具”心事难平。
　　“我没有任何的资格来说教谁，可是，我的一种良苦用心你终归明白吧！其实，你仅是好奇了点而已，我们之间应当能够找到更合适的话题”，我边想边这样告诉她。
　　电脑屏幕上，“面具”带着让我费解不透的表情开始晃动着，她终于还是认可了。
　　“那你选择我们最合适的聊天话题吧！我恨死你了，总是习惯教训人！”
　　在最初的印象里，“面具”说我的确是很古板，和她们的哪个教马列主义的老太太象极了！
　　爱恨一瞬间。而她哪里会知道，也恰恰在那时起，我的生命竟会如此的多情：情感一旦决堤会势如奔放的春江，温馨似朝阳。

　　二
　　熟悉我情感生活的人们，都羡慕韫儿和我修来的那段美满婚姻。
　　1999年，是我赢得最艰辛的一次爱情。那时，我和韫儿之间似乎要到了分手的边沿儿，那段时间，韫儿的父母对于我俩的婚事有一种固执的成见，因为，尽管我不是赵传歌中所唱到的“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但至少我的个头并没有达到他们所看好的尺度和标准。那天，韫的母亲神色淡漠但又十分委婉地对我说：孩子，像这样的事，强求是求不来的。你看她的俩个姐夫牌面都说得过去，如果你们再成了，大家一起出去的时候彼此都多难为情。
　　那一刻，我的尊严在一阵阵紧缩中隐隐作痛。
　　我敢说，熟悉韫儿我俩的人，都知道我们相处得是一种怎样得默契和融洽。在单位，我上白班，而韫儿则是每天三班倒。所以，风来雨里去每次接送韫儿上下夜班，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那是一种讨好女友过于亲密得行为。对于这一切，韫儿用一种温情柔和的目光接受着，并以千万种感知我冷暖的方式对我表达着她的爱。或许，这世间所有纯洁的美好都是因了这样的彼此关爱，才注定有种姻缘是今生不散的。
　　可是，在那个年夜，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等到韫儿上班的身影，她的同事们对我说，你还是别等了，韫儿的大姐打电话说，韫儿病了，今晚不会上班了。我不相信韫儿好端端地会在一天之间生病，我知道，这其中肯定是家里施压不让她再见我，以了断这抽刀断水的爱情。
　　所以，我就贸然地叩响了韫儿家的大门。
　　可是，韫儿家的大门始终没有在我的激情澎湃的期待中开启。那时，我一直执拗地想，韫儿现在不能见我没有关系，天明之后，这门终归是要对我敞开的。我可以去等，静静地用心来等，直到我看到韫儿为止。
　　四合的暮蔼中，漫天流窜着预示喜庆贺年的烟火。站在冰雪覆罩的空地上，瑟瑟抖动的我，在那条不长的甬道来来去去，既是在梳理自己纷乱的心情，又是在驱谴这长夜的难捱。我不是刻意要选择浪漫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可是事实上，我和琼瑶小说中那个主人公关若飞也没有太大的不同。
　　“不论你到何处流浪，我心都在这儿痴痴盼望，你的每一个微笑我珍藏，你的每一滴眼泪都让我心醉神伤，我等你直到白发如霜！……”
　　当天已经彻底开始放亮的时候，韫儿家的大门也就在我渐已模糊的视线中开启了。第一个走出大门的是韫儿的母亲，她见我一人神情若失地在那儿立着。心里也便明白了八九，她心存关爱地问我：孩子，你一直在这里立着？我说：是的。
　　“呐，快进来吧！看冻成了什么样子了。”
　　在我被温暖的那一刻，我却有礼貌地拒绝了她的邀请，在她说不清失怜悯或者失歉疚的目光中，我开始远离了那种我心目中至尊的爱情。
　　那一夜让我明白了，对于那份真实的生命，那份真实紧握的爱情，只要我们在经意或者失不经意回首的时候，心中依旧存在无限的温柔，依旧会因了那段铭心刻骨的往事，丛生无数美好的感念。那就说明，即便两颗心隔阂再久处理得再淡，牵念也是爱。

　　三
　　我没有把自己这样的经历告诉“面具”，在我的直觉里，她心事简单，阳光灿烂。，每次同她聊天，我想她的眼睛一定会带有水晶的颜色。不经意中我还发现，原来自己老成的心理可以如此的年轻。
　　愉悦之外，我还会用一种十分友好并且是大哥哥的姿态告诉她，应该怎么不应该怎么，我真的希望有一天她突然醒来的时候，能够明白，其实，在我们的故事里面，我一直是戴着面具演好自己的每一个角色：我属玻璃心，即便碎了也片片晶莹。
　　所以，在“面具”给我发来第一封满纸都是“我恨死你了”的E－MAIL，我已经看透了一个女孩心理的诡变：她在走近我的心理，还是如最初般的好奇。她天生的霸气，想要我的秘密也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哪怕这样的冒险代价多沉重也在所不惜！
　　在网络那端，她终于还是打破了我俩的沉默：“你既然能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姓，那为什么不问我呢！是不是没有勇气？”
　　“为什么要这么问呢，我想，如果机缘到了，你会告诉我的，为什么要强求呢！”心事懒懒的我这样懒懒地回答她。
　　我想，“面具”至少是现在在我的心目中印象模糊的，为什么非要让她如此清晰呢！在她和韫儿之间，我不知道自己在作了些什么！“面具”是属于冰和火的，她能在顷刻间冰冷地燃烧，而韫儿则是娴静照水的，她的成熟足以让我所有的不切实际的想法烟消云散。
　　“我叫颖，吉林大学中文系学生。现在是在大连的网吧里和你聊天。非，你知道吗？”
　　面对颖为我的临别留言，我知道，虚拟的网络人生总在期待它最精彩的一幕降临。尽管我说我还没有理由来认可我要的机缘，没有足够的心理来接受网络的情感之承载的无限温情。可是，事实上，我又能拒绝什么，在我的面前，颖是坦诚的，她对我的信任没有任何掺假。她在等待一种纯然于物外的美好能够在她睡梦中悄然跌落：网络上的红颜知己只有肯交心的人才有的，而她属于肯认真付出的那种。
　　时针分针滴答地响着，我的心自上而下反复地掂量着；夜已深了，韫儿也在床上香甜地熟睡着。
　　那一刻，我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么地虚假。真实的生活中，我亲手为自己设置了一个小小的圈套。自嘲过后我感觉自己很象缺了水离了氧仍在幸福游荡的一尾鱼。
　　鱼儿愈美丽，故事愈凄怆！
　　所以，我用了一夜的时间来等韫儿慢慢醒来。面对她惶惑的眼神，我告诉她，原来守在自己最爱的人身边看着她慢慢醒来，竟是如此的浪漫。她竟是让我如此难以割舍！
　　韫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依旧是那么的迷人。
　　“非，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听，我想要，要我能得到的一切！”
　　韫儿热情地索吻，并主动地唤醒我的每一种感受。
　　爱是需要燃烧的，可是燃烧过后呢，我们的激情又能增减多少呢！

　　四
　　我试着让韫儿慢慢接受颖，接受我们的网络情感故事。
　　我告诉她说，自己是不会对任何一个网络上的女孩子认真的，心里只是希望得到别人的一种认同或者是得到一真正的红粉知己而已。
　　当时，韫儿表现得很轻松。她的表情看上去和自己利益极不相关。
　　总是喜欢这么地轻描淡写，总是这样的习惯掩饰自己的脆弱：无所谓了！你找你的知己有什么不好，反正别人也从网络上抢不过去你，再者说了，要是真抢过去，那又怎样？
　　骨子里传统的韫儿就是这样的女孩，她此刻的回答让我很容易地记起了她答应母亲不再和我来往时的那种神情：决绝而又让人无限凄凉。
　　再后来，颖告诉了我她的号码。而我也就是在最无奈的时候，等到了颖打来的第一个电话。
　　“喂，您是哪位，我是刘非。”
　　听筒里依旧是好久的沉默。
　　颖在我决心要挂掉电话的时候，冲我发话了：“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的口气，我真受不了。我是东北的颖。我恨死你了！”
　　颖说自己有一肚子的怨气，在她的直觉中，现实生活中的我和网络上的我完全是另外的两个人。而她的悲哀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意我。
　　“哎，你能不能别总是教训我，我还读书呀，老先生，我不城府不深沉够不够？”
　　电话这端，我耐下心来原谅了她的刁钻、任性、霸气和诡变。我告诉她说，我其实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差！
　　“可是我心理有准备呀！你吓不跑我的。”颖在旁自我得意地气我说。
　　“那你究竟想知道我什么，想和我聊什么，是我的每一次与你不辞而别还是我能如此深刻地看透你刁钻、任性、霸气和诡变的全部心理？”我把所有的惶恐退缩到心之灰暗底层问她。
　　“怎么说呢，对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的感情，我喜欢看你和我聊天时的所有文字，喜欢听你说爱时的淡淡感伤，更重要的是我纳闷，你竟然如此深刻地了解我！”
　　此时，我无言以对。确切地说，更多的时候我是在自责。其实，我有什么资本在颖面前来炫耀我的丰富的情感经历呢，！她阅历浅经世总是那么少，而我过多地时候又在一直讥笑她单纯的象张白纸，其实，那样的白纸经历又有什么不好呢！
　　不是不说爱不是不敢爱，怕只怕爱也是一种伤害。
　　“我在室外零下几十度的公用电话亭给你打电话。”
　　颖说，已经半个钟头了，而感觉不到一点寒冷。
　　情人节的时候，我收到了颖给我的第一张贺卡，那是一束浪漫的动漫贺卡，在掌心，颖告诉我说，爱是没有缘由的！非，我爱你。一万个一千个欢喜！

　　五
　　当时，我傻傻的竟然不知道躲藏。
　　收到颖寄来贺卡的那段日子，我满心欢喜，也一处不落地把事情发展的进展结果告诉了韫儿，我想法竟会是如此地牵强：我曾信誓旦旦地在在韫儿的面前保证，我们的情感最多也仅仅是时下流行的网恋，这样纯洁的情感是不会伤害任何人的，网络上的事情其实你完全有能力也有信心相信它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天隔一方的名姓，隔了山远了水的爱情，怎能在这个随处充满诱惑和快感的世界里，怎能再次还原为一见倾心的爱情。
　　我告诉韫儿，在她的眼里我除了骨子里浪漫，其他的什么都永远不会改变。
　　事实上，为了心想的浪漫，我付出过沉重的代价，这代价和我最初的那段校园恋情有关。
　　记得那次也是在一个冬日，天突然飘起了鹅毛大雪。而那时的我正在和同系的一个女生蜷缩在我俩独享的空间里，热恋。
　　不知道乡下的母亲，是怎样通过坐三个小时的长途班车在风雪中赶来看我的。
　　在女友面前，看到一身一路风尘仆仆赶来的母亲，我感觉到自己竟然莫名奇妙的开始紧张。我不想让母亲和女友多谈什么。
　　桌子上冷了女友为母亲倒的那杯驱寒的热水。在我一再以“怕赶不上回去的末班车”为由催促下，一切都心知肚明的母亲就这样匆匆返程了。
　　漫漫的长夜中，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我也担心母亲，想她是否一路平安。甚至也会为怀揣着母亲惦念我留下的200元的良苦用心默默流泪。可是，这究竟又能替代什么呢！浪漫无边，然而，明明是我造成的孽果，为什么非要母亲来承担呢！
　　自此之后，就很少再见母亲再说起我时少有的开心。从我们学校回去的路上，母亲最终还是没有赶上最后的那辆班车。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生性倔强的她不愿再给自己的儿子在女友面前增添怎样的尴尬。仅仅是为了省下几元钱，她没有借宿任何的一家旅店。而是凭着一腔的毫不怨言裹紧露着棉絮的上衣捱过寒冷冬夜。
　　可敬的母亲，为了安全，为了儿子，再痛的冷也肯承担。在那个伤心的城市里，她没有躲进角落，而是瑟瑟抖动着双肩站在耀眼的路灯底下。
　　婚后的日子里，韫儿一边听我说故事，一边静静地陪我流泪。
　　她总是用最恰当的话来宽慰我：“非，你之所以念念不忘妈所受的罪，说明你还是十分内疚的，不是吗！妈知道你会改的！”
　　心里永远都会装满对她的感激，韫儿是一个知情达理的女孩。在我们一起牵手走过的日子里，对我所犯下的每一个小小的错误，她总是习惯一味选择宽容。
　　和颖的网络聊天，我发现自己正行走在一个危险的情感边缘。

　　六
　　“QQ”聊天的方式用久了。颖和我相约，又找到了只是属于我们两个人聊心事的更好去处。那是“网易”之“心径无香”滋生的浪漫情愫。
　　她告诉我说，现在心里一直很矛盾，对我总不知该怎么说。
　　“那你一定是有自己的男朋友了，或者是又对我难以割舍。”我在网络这端，莫名地猜测。
　　颖告诉我说：“你，深刻！可是，我连自己也不知道我们会有怎样的结果”
　　她的文字充满了矛盾和忧伤，而那时的我不知为什么却心平静的如面湖水。
　　“非，还是删掉我的QQ号码吧！我们就当谁都不认识谁，好吗？”
　　分明的，颖是在哀求，而我此刻能做的只是尽量让她开心。所以我接下来试探地问了：“颖，为什么，难道，你早恋吗，是不是爱上我难以自拔？”
　　“什么呀！我刚才看到了一篇写同居时代的生活，我是害怕自己会落得和那个故事里的女孩一样下场。”
　　“那，你一定是相信自己网恋了，我们是不是会有个完美结果。”在网上我拉出进攻的架势。这样的心理陌生了，我想自己曾为韫儿用过。
　　“我们之间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因此，我更矛盾。”颖的说法含糊，她始终都象一道迷题，而我很象夏天里那只努力的蚂蚁。
　　我坚持着我的坚持，而颖却在一步一步地退缩。
　　“非，你不要逼我，同样我也不想看到你的伤感，网络就是网络，为什么你非要我和你一起现实呢，要知道，我还只是大一的学生而已。”
　　“学生又怎么了，我可以等的，一年还是两年？”
　　“我要的是两个人真正的开心，你懂吗？颖，好多的时候，我也在一直问我自己，你能给我什么，可是最终的我还是对你放不下。”
　　我不管颖怎么来理会，反正是做就做了，爱就是爱的。那一刻，我感觉到自己原来如此地真实：在韫儿的面前，尽管我一直在否认和颖的认真，只是以为是在和着自己的心情和朋友说些相互开心甚至是相互取悦的话，可是，如今我不能！
　　颖忧郁的美丽让我折服，更让我振颤。
　　尽管她允诺，只要我放弃现实，网络上她什么都可以给我。可是我还是固执地拒绝着，我的冰冷和绝情从来没有给自己留任何的退路。
　　绵延的网络上，文字不太是冰冷，他们被有心的人赋予了各种各样的表情。
　　网络的那端，颖说自己趴在键盘上为我哭了。
　　她心情软软的。
　　“非，你可不可以吻我？”

　　七
　　在我的工作间里，电脑的正上方挂着韫儿和我的结婚照片。那是我们无数次憧憬和无数的心理挣扎过后最幸福的心灵底片。纯白色的背景前面，韫儿一袭纯白的婚纱，她高雅中透着尊贵，仪态中凝露着一种幸福的安宁。
　　所以，尽管这样，我仍不忘再和颖的聊天之中，忙里偷闲深情地望她几眼。
　　韫儿，我也是无心的，其实，在这个不算网恋的故事中，无论是颖、我还是对电脑不感多大兴趣的你，都会注定是天生的输家。
　　人心是不可能花开两瓣的。而我之所以选择冒险，仅仅是因为骨子里还在的浪漫。
　　已经是两天没有上网了，可心里分明还挂念着颖。对于我的这一切，韫儿其实是心知肚明的。她的错误就在于时不时放任对我她的“大气”。
　　“又是再想东北的那个小女生了吗？我才懒得管你，打个电话问候人家一下也好吗”
　　韫儿说这句话的时候，让我检查不出一丝醋意。
　　而那时的我，真真正正也有这样的想法。我想知道是否还在惦记着我给她示爱的那张贺卡。
　　在那张电子动漫漫天飘舞“爱”字的贺卡上，我说得字字真切：“颖，我不信网恋，但感觉却莫名奇妙地喜欢你，一切的一切，还有不见未来的未来。”
　　当我真的拨通颖她们学生宿舍的电话的时候，从听筒里，我感觉到那柔柔的声音竟突然对我那么依恋。
　　颖对我依依不舍，而韫儿却故意扭过头，她不想听我们话语间的真切。
　　颖说自己很快都到生日了，她甜蜜蜜地问我该怎么表达，我说，那就刻意地把这纪念日记下，然后再突然给你一种惊喜。
　　我才不要你的惊喜呢！电话的听筒里，她们宿舍的女生似乎在和她开着关于我的善意的顽笑。
　　我说：颖，看把你美的，我才不做小男生那样的行为。我是爱你的，可爱需要表达吗！
　　我们你来一句我说一句的聊着各自开心的情话。而韫儿在枕的那端，默默地承受着，那是一种难以启齿的无形的煎傲。所以，最后，她一直选择沉默，直到我们心满意足地互道晚安放下各自的电话。
　　爱人眼里不揉一粒砂！
　　接下来的几天，韫儿一直不让我碰她的身体。在和我的相处中，她采用了一种消极的对抗。已经有身孕的她，抚摸着已六个月的宝宝，她不想为我流更多的眼泪，她不想我们的宝贝一开始就不原谅他父亲心想但未必真行动的浪漫。
　　而颖对这些，却是一无所知的呀！她打来的带着甜蜜哀愁的电话，让我的女同事们吃惊地有点惊讶。
　　我对同事说，颖只是我的一个网络上最知己的朋友。仅此而已！
　　而别人对我网络上的恋情却总是深信不移的。大家告诫我说：“这其实对你们中间的谁都是不公平的，你想颖和韫儿他们两个，谁又愿意始终生活在别人的影子里呢！”

　　八
　　四面触网的日子，我开始隐隐为自己的行为后悔。在我和韫儿的面前，我发现我们已经有了很多的不是阻隔的阻隔，这样的障碍在我们沉寂越来越寡言的心理上越积越厚。
　　颖也因了我的感染少有自己的快乐。她对网络的情感寄托已经远远超过我曾给她的伤害。她一次又一次找到足够说服自己的理由来网络上找我。而我此刻最想做的也是最能够做的始终是闪躲。
　　捉摸不透、漂浮不定的男人，会给女人一种长久的安全感吗！
　　可颖又一再地拒绝着我想要的现实，有些时候，我们可以灵魂近乎赤裸地聊天，可有些时候，她却不允许我对我们有始无终结果有一丝伤感。在网上，她给了我所有的快乐。在网下，依旧是现实般的依依不舍，她每次都认真地回我的电话，每次都那么轻盈地带走我的心。
　　颖说愿意和我在网上共走天涯，她习惯我们这样的生活方式。
　　“非，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但就是找不到你想要的未来。”颖说自己是一个在网上爬行的爱的瓢虫。
　　激情涌动的时候，我们传统，可骨子里开放。
　　颖告诉我说：非，你信吗，最浪漫的人是不能相遇的。
　　为什么！
　　容易移情别恋，容易受伤害，容易发生一夜情，甚至连心目中保留的那次最美的东西也傻到放弃。
　　还记得我说，相见不如怀念吗？
　　颖很象那只在我的热力无限扩张的思维里缓慢爬行的虫子。她的声音和文字很容易让我处于高度的紧张。
　　“其实，我是最不想告诉你那种欺瞒的事实。可是，天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如此的依赖。好多个失眠的日子里，我常常被噩梦吓醒。真的，我很怕从我说出事实的真相后，我会永远地失去你。”

　　九
　　颖告诉我说，早在认识我之前，她就有了自己的第一次网恋，他是安徽的一个网友。他们相处的日子，总是阳光明媚心事灿烂的。颖说自己真的为他动了心，她为他的快乐和开心而幸福过。那是水晶般的恋爱。
　　而我的闯入却为她带来了风景不同。我成熟对她心灵感知，总是很轻易地看透她心里隐藏的秘密。他是简单的快乐，而我却是冰冷的忧伤。一时间，她忘记了怎么割舍。所以，在网络的聊天当中，她有时进攻有时却在拼命地退缩。
　　颖把自己比喻成高高悬挂的葡萄，而我聪明之处就成了狐狸精。
　　我永远都对她充满了无尽的诱惑，哪怕是惹火上身也罢。颖的天性好奇，她给我制造着快乐，也在为自己时不时地平添很多烦恼。
　　她时而一江春水，温情荡漾，用粉色的文字掩盖我的脸。
　　时而有一脸冰霜，酷似决绝，用最恶毒的伤心来麻痹我善感的每一处神经。
　　网络有时侯是很象游戏，可是她一旦真实起来了，就变成了虚拟人生。
　　我们故事的可悲就在于颖和我之间从来都不懂为自己寻找退路，层层设防。
　　她告诉我她故事的秘密，要我放弃对你的千好万好，哪怕是狠狠地责骂她一场也没有什么。这样也好让彼此的心理上彼此慢慢适应。
　　在故事将近结尾的时候，颖为我写下了这么一段话：
　　非，原谅我所做的真情游戏，正如你所说，我仅是一个上学的小女生，现实的生活中，我没有资格来选择爱。所以，虚拟的网络上，我拿自己的冒险做赌陪你走了这一遭儿。尽管我拙劣的表演，很难对你隐瞒太多，可是，至少说来我幸运的。在这网络的世界里，我能分分秒秒地感知到你的爱。尽管和他之间，我明知也会有和你什么样的结果。我说过“最浪漫的人是不能相遇的”，想必永远都是对的。我们改变不了网络多少，但至少能找到足够的理由来克制自己的浪漫。还是用你最有限的时间来最无限地爱你身边的那个人吧！事情终究都要过去，我会因与你际遇一辈子来欣喜。珍重！
　　永远爱你的　　颖

　　日子在一天天的淡去，风轻云淡的网络情怀也常常被不经意地想起。每每再深情地牵起韫儿的手，看她一脸的淌动的温柔，我明白这感觉竟是如此的真实过：最浪漫的人是不能相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