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飞鸟我是鱼

当我的网名还是“瑞兰花开”的时候，他叫“踏雪寻梅”。我们是在一个人多得要死的聊天室认识的。我说我交聊友要有三个不成文的规定：一，不和智商低于自己的人聊，二，不和年龄小于自己的人聊，三，不和低极趣味的人聊。他没理我这茬，只是一个劲地奇怪，瑞兰花是什么花啊？没听说过。？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一定要踏着雪去寻梅呢？春天不也有梅花开放吗？两个各自对彼此名字感兴趣的人，就这样无形之中拉近了距离，尽管我们两台电脑之间隔着二千多里的路程。我不知道他的智商到底是高于我或者说是否与我处在同一水平线？我也不知道他的年龄是大于我还是与我同岁？但我能感觉到他绝对不是个低极趣味的人。　他言简意赅，惜墨如金的人，短短几个字就足以对付我的长篇大论。
　　当朋友告诉我有呢称为“瑞兰花开”的在网上表演得很露骨时，我和踏雪寻梅已经很熟悉了，象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那样，可以对着视频放肆无忌地眦牙咧嘴、狂笑，可以不管不顾五音不全地哼着老掉牙的那些老歌，时不时还来句“真他妈的”。我说，你有时是不是也和你那些哥们在一起谈论女人啊，他说是啊，我问都谈些什么啊，他说，少儿不宜，我说，不要紧，我免疫力够强的了，他说，说出来我会难为情的，我赶紧说，没关系的，你就把我当你的哥们好了，他说，真的要说，我说，当然，他强调，非说不可，我说，是的！沉默了一会儿，他慢吞吞地打了几个字发过来：女人的三围，你不要生气啊？我飞快地打了两个粗俗的字发过去：扯淡，他竟然立马给我认真地纠正过来：是蛋不是淡！我晕！
　　我决定改名了，决定改成“飞鸟和鱼”。许多人都不解地问我，为什么要把飞鸟和鱼相提并论？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大水中游，它们怎么可能在一起相处啊？其实，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一直觉得飞鸟和鱼才是感情世界里最让人羡慕的境界，飞倦的鸟儿，在空中小歇时，偶尔低头能望到清澈的水中，鱼儿悠闲的身影；游累了的鱼儿，抬眼之间便能望见蓝色的天空上有飞鸟矫健的身影。它们不需太多的言语，也许就只是一个亲切的微笑，也许只是一个会意的眼神的交融。无声胜有声，飞鸟和鱼，就是行云流水，　没有牵牵绊绊，虽然总是来去匆匆，但可以来去自如。
　　再碰面时，他问，改名了，我说，是的，改了。他问，那你是想做飞鸟还是做鱼？我说，如果我是飞鸟，我要做人来鸟不惊的那只鸟，如果，我是水里的那条鱼，我要做相濡以沫的那条鱼。他很快就接了过去，如果你是一只鸟，我就是那个不惊动你的人，如果你是干涸的水洼里那条鱼，我要做另外一条。我眼里的屏幕变成了一片雾蒙蒙的白色，看不清字迹了，只有好多小黑点一闪一闪，象是许多的小鸟在白茫茫的天际飞呀飞，又象许多的小鱼在白花花的水里游啊游……
　　重新开机，他改名了，他成了“绿岛”，个人资料上写着“等待飞鸟栖息，等待鱼儿靠岸，这里不再有狂风和暴雨，有的是我的真诚与热情，还有我对你衷心的问候和祝福！”
　　我又看不清屏幕了，这次连小黑点都没有了，眼前只有一大片夸张的空白，无限制地延伸着，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