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泊凋零的爱

曾经一直想通过文字表达出自己内心的那份情感，却总是难以下笔，也许是那份眷恋让我感受太深，也许是内心的那份感觉用语言和文字是难以表达清楚的，因为语言有时候过于直白，文字太肤浅，但我还是想试着通过我的文字把这份情感表达出来，也许我的表白太过于平淡，但我还是要用我的笔写下这段真实的故事，诉说这人世间的悲情恋歌。
　　有些记忆是我们一生中都无法忘记，有些事我们是无能为力，也是无法改变的，也许我真的不该为了自己的幸福，让她离开我的世界，但这一切谎言又能维持多久。
　　我呆呆的一个人坐在这宁静的世界里，沏一杯浓浓的茶，突然有股荼香洋溢着在我的心间，我轻轻地打开记忆的闸门，一任思绪悄悄地游走，脚步在那个有梦的季节里定格，也有过一些美丽的童话，也曾经有一些记忆永恒的片段，但岁月沧桑，只留下了一些淡淡的记忆碎片，随着风吹落。
　　她和我一样大，我们不属于一个村，但彼此离得很近，所以我们从小都在一起长大，一起放牛、割草，有很多人都说我们俩像个娃娃亲。我不懂便问她什么叫娃娃亲，她总是笑着说，就是咱们大了可以和我爹和我娘一样，在一起生娃。我们不是生出来，我问过我娘，我们都是我们父母用工具从地里刨出来的。我疑惑的问道。
　　不是的，我娘告诉我说，我们是从娘肚子里生出来。她急切的说。
　　是吗，我还是不解，便接着问，但我们怎么可能生娃哪。
　　她总是不答，便悻悻的跑掉。
　　到了上学的年龄，我们便一起上学，就这样我们一起度过度过了童年，一起念完了初中。
　　在那个有梦的季节里，我们都有各自的幻想，我想考上大学，走出农村走进向往已久的城市，而她想成为一名医生，因为她母亲是死于心脏病，就因为我们乡村的医疗条件不够好，才使母亲突发疾病死亡。从那时她就发誓自己当一名合格的医生，虽然她的家庭一直很穷。
　　转眼间，我们在紧张的学习和繁忙的农活中，匆匆度过了我们的初中生活，我们都在为了那个梦努力奋斗着，中考前的那段日子里，学校抓得很紧，所有的毕业班都处在一片紧张与慌乱之中。
　　我在内心也隐隐地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我害怕失败，害怕自己榜上无名，虽然我一直是全校的尖子生，但能否考上市里重点高中，我则没有太多的把握，如果我考不上，我害怕父母会让我放弃这个梦想，到那时我的命运又如何哪？
　　在学习的忙乱中，我忐忑不安着度过每一天，就在中考前的前一天，她主动找到了我，我们并肩走在了乡间小路，走在农田的小畦里，乡间那那纯纯的香草气息，弥漫着我们的周围。
　　你现在复习怎样，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我相信你能如愿的，她笑着对我说。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我有些茫然的说道。
　　不会的，在关键的时候，你千万要稳得住阵脚，不能急，相信自己，你一定行的。她安慰着我说道。
　　是啊，我突然明白过来，就是再困难我也要面对，因为我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在这关键的时刻，我一定要相信自己，我一定行，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道。
　　我转身看着她，突然发现她竟然变得如此的美丽，身材也变得亭亭玉立，还有她那可爱但有点陌生的侧影，使我感到一股友谊的暖流在心间涓涓地流淌，似乎多日来一直堵在眼前的一片朦胧的云雾，突然被阳光撕开并被大风吹散，使我看到了生活无比广阔的地平线。
　　你哪，你现在复习怎样，我知道我们的成绩不相上下，我便急切的问道。
　　我，考得好与坏又能怎样，不像你是个男孩子，而我哪，家庭的贫困，还有弟弟也要上学，父亲肯定是不会再让我上学了，她有些茫然的说道。
　　怎么会哪，我相信只要我们能考上重点高中，父母应该让我们去上学的，何况我们都有自己的梦想，我安慰着说。
　　但我知道她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因为我要上学，父亲便我让姐姐到外地打工去了，虽然我姐姐也一直渴望上学，但在父辈眼里，女孩总归是要嫁出的人，是别人家的人，学得再好也是没什么用处的。
　　没什么的，我相信你会考上的，她转头笑着对我说。
　　是的，我相信你也是的，我鼓励她说。
　　远处不时传来鸟儿叫的声音，四周都弥漫着清香的泥土气息，我们还是并肩走着，谈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日子一天天地逝去，按照惯例，中考很快就要发榜了。我在内心不断地祈祷幸运之神能降临在我和她的头上。
　　后来，我如愿以偿地进了省重点，而她则考进了我们市卫校中专，但正如她说，她父亲已经再也这个能力供她上学，她只能放弃。
　　在我去上高中的头一天，我去找她，而她则加入了南下打工的行列。
　　祝福她，祝她在那个环境里，生活幸福，早日实现自己的梦想，我在内心为她祈祷着。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给分开了，各自融入不同的新环境。虽然我们两个人相距很远，但我们经常有书信来往，我们都在心里鼓励着对方。
　　到了高三，因为要高考我们彼此间的交往逐渐减少，到了高三下学期，我们竟然失去了联系。只是从父母的支言片语中听到一些关于她的一些消息。好像是她现在做什么公关经理，生活很如意，时常给她父亲打一笔数目不少的钱。
　　她的影子在我心中渐渐的模糊了，她也已经有三年没有回家了，在远方的她也不知是否也和我一样经常把对方想起。
　　高考就要来临了，我在紧张而又忙碌着迎接高考。
　　突然有一天，她神奇般得出现在我面前，美丽的面容已经脱掉了农村质朴的气息，显现出一种都市女人的气质。
　　但她一脸的憔悴，看到我后欲语泪先流，我吃惊地看着她，顿时感到手足无措。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她哽咽着道出了自己这一年多来的种种不幸。
　　她一开始是在一家公司当一名业务员，但由于生得漂亮，脑子机灵人也灵活，便很快当上了公关主任，在一次谈业务的时候，由于酒后乱性和一名私营老板发生了性关系，后来她却天真地相信了那个已婚男人的甜言蜜语，反倒鬼使神差般地对他动了真感情，还一直痴迷地认为自己怀孕以后他就会兑现诺言，离婚并娶她为妻，但当她准备结婚的时候，而那个私营老板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的梦破灭了，心也碎了，只有生命还在苟延残喘，脸上挂着泪痕，目光呆滞地望着我，她却显得很平静，绝望般得平静——既然生活没了希望，还有什么必要再痛苦呢？
　　我不知如何安慰她，我紧闭双眼，一时语塞，但内心好像狂潮一样翻腾，我感觉到了一种无以言表的痛苦，突然之间对她产生了一种怜爱的情感。
　　突然也一股莫名的悲痛袭来，我不知道这个悲痛是因为涉世未深的她所犯的错误而心痛，还是因为她她爱上了别人而痛。
　　我知道，她向来对家人总是报喜不报忧，总给人一种生活幸福、心底纯洁的印象。她现在是不敢怀着孩子，面对自己的父母，她找我，我又能帮助她什么啊。
　　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我疑惑的问道。
　　我是不敢怀着孩子回家的，她痛哭的说道。
　　你可以打掉啊，我有些不奈烦的说道。
　　打掉不行了，现在太晚了，再说我不想把这个孩子打掉，她毕竟是我的亲骨肉，虽然是我酒后乱性的结果，但我还是想生下这个孩子。她突然平静的说道。
　　我，我，又能帮你什么，我无奈的说道，这孩子又不是我的。你说，我怎么帮你啊。
　　难道是想让我当这个孩子的爸爸，我突然明白过来，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闪电般地刺痛了我的神经，使我感到她的心正在走向危险的极端，只要再往前几步，便会彻底地崩溃。我们从小都在一起，也许是她信任我，才把这种事情告诉我，但我必须想法设法帮她恢复生存下去的勇气和希望，必须尽最大努力让她在精神上站起来！思来想去，苦无良策。
　　我确实不知道如何去帮你，我自言自语的说，况且这孩子也不是我的，我总不能冒充这孩子的爸爸吧。
　　话一出口，我顿时惊讶地怔住了，她猛地扬起头，也对我的言语大吃一惊！她无奈的望着我，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一切，我们都无语，沉默了很久很久，耳边只有夏蝉那焦躁不安的叫声。
　　我突然发现她的脸上渐渐少了一些绝望，多了份希望，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一种自己苦苦寻觅的东西在她的身上逐渐地复苏，有一种温热的暖流漫上她的心头，向周身散布开来。
　　我也没办法啊，我知道这样做对你不公平，但让我挺着个大肚子回家，我没脸见我的父亲，她哽咽着说。
　　还是一阵子沉默，我在思索着，怎样才能让父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况且还是在我高考临近的日子里。
　　好吧，我答应你，我无奈的说道。我不知道，我答应是因为她的可怜，还是别的原因，在这个时候如果我不帮她，谁又能帮她哪。
　　于是我们坐上了回家的车。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和她来到了家门口。
　　我看到父亲和母亲正在院子里吃饭，母亲见到我很是吃惊。我和她突然跪在父母的面前，搞得家人惊慌失，从她断断续续的口述中，父母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父亲突然扬起了手，打了一巴掌。你这孩子，怎么会这么不争气，父亲无奈的叹息到。
　　我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五个红印，火辣辣的疼，父亲还想在打我时，她突然拉住了父亲。痛哭的说道，叔叔，请你不要再打他了，全都是我的错。
　　父亲看了她一眼，什么也都没有说。
　　幸好她生得貌美，人也机灵，父辈间又有些交情，只好相信这是命中注定的，宜快不宜迟，第三天便张罗着举行了简易的婚礼。但是，母亲终究以不利于高考录取和未达到法定年龄为由，反对我们去镇上登记，而且态度相当坚决。
　　就在我们结婚的那一个晚上，她趴在我的身上，痛哭的说，对不起，不该让你为我而受那么多的委屈，但真的感谢你为我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唉……随着我的一声长叹!
　　她突然吻我，吻我的全身，我还是不动，任由她摆弄，但当她脱掉我全身的衣服时，准备进行结合之时，我突然抓了她的手。
　　无奈的说道，最好不要让不该发生的发生了，这样对你对我都是一种伤害。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怔怔了楞在了那里。
　　虽然她的热吻已让我欲火焚身，但我不想让自己陷入感情的旋涡中，明知没有结局，还要去发生，到头来还是痛苦。
　　就在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我早早的起床，离开了新婚的家，看着睡熟中的她，我无奈，也无语，内心只有深深的祝福她。
　　到了秋天，是个收获的季节，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而我则在经历了黑色的七月迎来了收获的八月，我考进远方的一所名牌大学。
　　待到冰雪覆盖大地之时，我才能和她们在一起，小男孩长得很可爱，总会用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我，使我忍不住欣喜得鼻子一酸，赶忙俯身去亲他的小脸蛋儿。而她呢，变得成熟起来，圆脸红润润的，洋溢着做了母亲的幸福与满足。
　　有时候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她们，我知道这一天会结束，但有时候在想，我们难道这不是幸福吗？
　　在我们相处的日子里，我有时总会悄然无息的回家，本想从她背后逗她一下，但她总是呆呆地站在衣柜前，神情木然，似乎陷入了深思，我知道，现在的她依然没有从那片阴影中真正地走出来，那是她心头上永远的痛！但为了证实我的到来，我还是会干咳了一声，她慌忙地转过身，惨淡地一笑的说，回来了，赶紧去张罗着做饭，那张复杂的表情啊，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也许是她无法忘记那个私营老板，给她带来所有的伤痛，也许是她对爱情刚刚燃起希望，那个老板的背叛让她无法忘怀和释然。
　　在大学里，和她一样大的年纪大学生们，则荡漾在爱情的世界里，亲亲我我，多少花前月下，而她哪，只能墨守着孤独，承受着痛苦，承载着一个本不该属于她的悲伤和哀叹，让她的岁月年轮里都是泪水和悲痛绝望。
　　日子在平淡中过着，繁忙的学业也渐渐的淡忘了家里的她，而孩子一天天地长大，转眼间已经快两岁了。好事的农家妇女偶尔开玩笑地说在孩子的身上寻不到我的半点身影。这让父母感到脸上很不光彩，或长吁，或短叹。
　　转眼间我的四年大学也即将毕业，而我和她的所谓的孩子，也应该四岁了吧，而我则顺利的被南方的一家大型企业聘用。在这期间我一直没有谈过恋爱，尽管我长相是那么的无可挑剔，尽管我的学业是那么的优秀，但我还是孤独一个人，也许在我内心还有她吧，我不知道，但我却对爱情没有任何兴趣。
　　就在那一天，我满怀激情地把这则好消息告知亲朋好友。飞驰的列车和隆隆的声响使我的双眼闪着急切的神色。从车窗远远望去，平原上麦田里复种的玉米快要严严实实地遮罩了大地，在夏日眩目的阳光下像漫无边际的绿色海洋。我奋斗了十几年，终于跳出了农门，走进了向往已外的城市，那种快乐和兴奋不言而喻。
　　我兴奋走到家，她在带着孩子玩耍，我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兴奋的说，我已经被一个大型企业聘用了。
　　而她则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兴奋，只是淡淡的应了我一声，随之无奈的流起了眼泪，我的心随之一惊，思维闪电般地运作起来，一路上的快乐劲儿顿时不见了踪影。
　　难道她不想让我走出农门吗?我大为不解，但我还是讪笑着走上前，要用手掌去抹她脸上的泪水。她固执地猛扭头，赶忙掏出手绢，狠狠地揩去脸上的泪痕，一个字也没说，就转身径直走到厨房，即刻动手切起菜来。我抬起头，朝着金黄色的天花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我带着孩子吃饭，孩子死活不肯，孩子已经不知道叫我爸爸了，以前这个孩子在我来时，总是一味的叫我爸爸，今年则不了，也许是我很长时间没有回家的原因吧。
　　吃过晚饭，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不过，快要满圆的月亮悄悄地露出了脸，在清朗的夜空中冷淡地微笑着。
　　我便径直走到我父母的家，看到了父母，突然感觉到自己父亲老了，母亲也老了，而我这个做长子的，不但没有好好地尽孝，反而因为她们母子的缘故，直接地麻烦了他们。
　　我的归来对父母来说仍是极大的喜悦，当他们知道我已经被一家大型企业聘用时，他们都灿烂的笑了，那个真心的笑，是我一生都不曾有过的。我突然莫名的痛了，我知道父母为了付出了太多艰辛，更何况还有她们母子俩。
　　当我谈及毕业后挣钱供弟弟读大学的时候，当我谈到我在城市准备买房长住时，父亲徐徐地吐了一口烟，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坐在一旁的母亲用胳臂碰了一下，没有吱声，只是咽了几口唾沫。
　　我一愣，感觉自己似乎同父母之间不再像以前那么亲近了，似乎感觉父母和我之间有了一道鸿沟，而我自己也只不过是度过了二十三年的青春，却仿佛度过我的大半个人生，父母对我欲言又止的表情，让我突然感觉到莫名的悲痛，精神一下子崩溃。一种委屈的情绪使我忍不住泪水盈眶。
　　母亲听见我的哭泣声，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一脸迷惑地望着我和父亲，也许母子连心吧，母亲好像明白了我这几年所受的疾苦。我突然感觉到自己是一个孩子，也许在父母面前，我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我用手掌把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揩掉，在木凳腿上擦了擦手，然后哽咽着说：“爹，娘，有件事，我一直瞒了您四年，早想给您说，我又怕……不过这事儿，我早晚还是得说，尽管我和她已经办过婚事，但那孩子不是我的，我想你应该从孩子的长相应该看得出来……”
　　父亲闭住眼发出一声呻吟般的叹息，沉痛地说：“这事儿啊，她早就告诉你妈了，还说等你这次回来以后就分手，她说她不想连累你太久，现在分手，也不会有人说她什么了，她就觉得对不住你，现在和你分手，又恐怕乡里乡亲，埋怨你考上大学了，不要她了，不过反正你俩又没登记。其实，你妈一开始就觉着不大对头……”
　　我一下子惊呆了，坐在那里，半张着嘴，像木雕一般。人啊，亲爱的人儿，一种说不出的内疚开始隐隐地刺痛我的心，让我陷入到深深的矛盾中。
　　我突然明白在我告诉她，我被南方大型企业聘用时，她是那么的无奈，我突然感叹起来，生活啊，生活，你有多少苦难，又有多少甘甜？一声长叹，我缓缓地站起身，没有言语，在如水的月光下摇摇晃晃地往回走。
　　我爱她么，我不知道，也许我们注定就是个悲剧，也许爱吧，但我觉得我的爱，又有多少同情在里面。
　　刚进屋门，她一下子扑到我怀里，哭着用头使劲地蹭着我的胸，久久地抱住不放，似乎她已经明白了这一切。我低倾着头，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淌下来。
　　第二天，中午我们把整个家都打扫的一尘不染，而她也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乌黑的头发用一根红丝带扎着，显得非常时尚。她准备了一上午的菜，待到中午时，我们全家相聚。
　　饭桌上，她微微的道来，她的痛苦，她没有抱怨任何人，只是责备自己把宝贵的青春年华给轻易地毁灭了，最后害得我们全家人跟着受牵连，她痛苦的哭了起来，孩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只是一味着问父亲，妈妈怎么了，为什么哭啊。父亲则把孩子带了出去，交给了邻居，又折了回来。
　　“你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好工作，毕业以后又能留在大城市，不用回咱这穷地方上班；而我呢，连个中学都没上完，外带着个孩子，给你帮不上什么忙，还要拖累你的工作和前途，头几天我回娘家，听大奶奶说俺四姑又偷生了个孩子，还是闺女，都六个啦，非要个男的不行，他们年纪大了，不能再生了，他们非得要个儿子，要么我把这个孩子送给她们，你走了，我一个看带不了这个孩子，还不如让他有个幸福的未来……”
　　她说不下去了，闭住眼抽动着两片薄唇，无声地哭泣起来，我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的到来，我也无助的悲痛起来。
　　而父亲瞪大眼睛，带着一种惊讶的表情望着她，一脸的无奈。泪水在母亲脸上刷刷地淌着，一串接一串地掉在地上。人生啊，有多么的悲哀与辛酸！
　　新的生活带来了新的问题，我能为她放弃走进城市的梦，显然不能，但我又能为她怎样啊，我无奈，也许我真的是苍白无力，似乎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显然，她为今天的行动经历了长时间的思考与准备，她的意志并没有被我昨夜的爱抚所瓦解，而我却要进行一场非常严肃的抉择，我知道她是爱我的，正因为她是爱我的，才不忍心让我离去。
　　痛苦、烦恼、迷茫，我的内心像洪水一般泛滥，毫无疑问，多年来的共同生活点燃了我身上的爱情火焰，也使她在很大程度上重新体验到了人生的幸福与温暖，当年的不幸遭遇渐渐变得遥远而模糊，但是，我的确渴望到城市生活，其实，这种意识在我登上列车去大学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只不过随着生活的变迁和学业上的进步，我内心这种要求表现得更为强烈罢了。
　　我感觉我的梦在远方向我召唤，我的心为此而炽热地燃烧。是的，我要离开这个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家乡，我要去繁华的大都市去发展自我！当然，我的良心会永远自责，但我曾让她心头上即将熄灭的火焰复燃，就像冰天雪地里送上一盆炭火，也曾给过她爱情的满足与滋润，但我又能怎样啊，我们之间的差距逐渐增大，我们之间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大都是沉默，我向她讲起我大学里的生活，她则是脸的茫然，而她向我讲农家琐事时，我则是提不起任何兴趣。
　　原谅我吧，亲爱的你，我知道我们都有共同的梦想，只是因为乡村观念的不同，让我们都错过了爱的季节，让我们曾经相牵的手，因为时代的变迁让我们再次分手，如果不能相爱，如果不能携手，只能祝福。
　　大地被夕阳照得一片金黄的时候，她拎着那曾经属于我而不又属于我的孩子，臂弯上挂着一个红色的包袱，努力地笑着向我们告别，却不知道两行泪珠早已从她的脸颊上滑落下来。那个孩子也在孩子的感染下，痛哭起来，但永远不会明白，母亲为什么会选择离开这个曾经给他无数次温暖的家。
　　亲爱的，你即将离我而去，也不知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但我却不知如何表达内心的那份眷恋。
　　我的头低着，一脸的惆怅与内疚，嘴唇抽动了好一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上了柏油路，回过头来，怔怔地望着，然后猛地转过身，抱起孩子，迈着急促的脚步向前走去，似乎不存在她身后和我。
　　直到太阳的最后一抹余辉消失以后，我才一个人慢慢地返回静寂的庭院里，落日的黄昏滑出世界的地平线，而我的心也渐渐的逐于平静，曾经的爱恋，渐渐的涌上心头，悲痛着、绝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