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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0 10:40: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记得那天,应是,你陪我看日出的。
  季节转换之时,七月。
  天已不热,但晴朗,有薄日,有云彩,但很淡。
  想着之后造物主悄然释放的大地之凉,而当凉气湖地大兵压境的时候,我应去添加一些增暖的必备之品。
  由于是周二,报摊没有足球报,而日报早在上班的闲暇时光翻覆几遍了,而其实每日的新闻,都是些司空见惯,让人波澜不惊的东西。
  于是想着,生活淡了,倒可以增添,一些娱乐性的东西。我心里想着娱乐性的东西,并不是想在我一直持续的平静生活里增添那些颇具戏剧性的事件。生活乱了,心也就乱了。平静来之不易。
  而我所能做出的行动,仅仅只是拿起一份娱乐杂志而已。
  在感叹是非之余,我又开始感叹:这文学居然真的已深入人民大众了。如今在什么样的杂志报刊,可都能看到一份又一份你抄我袭的心灵感悟了。
  现代人心里能静下来,倒也真该关注关注,庆贺倒不必,这样形式上外在表现上就不静了哈。这一份饶有趣味地看下去,动机不错,可结果却不见妙。我越看下去,就越把自己往历史里推,恍若我已是个老人。
  老人也好,最起码还能在一片杂芜中寻觅到类似于知音的人物尚还存在。
  这样说,只是因为忽然看到一篇文字,凑巧波动了彼此心底的那根弦而已。
  于是契机出现了。虽然我并不完全能明白这种娱乐性的杂志她的文字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但我想若是我深究下去我就错过她了。
  我看见这样一个女子,在电脑前写下文字,也许不是写,是流淌。从她身体里流淌到纸上---她并不直接打到电脑上,然后读一遍,稍稍修改,继而丢去一旁,上网发贴看贴,或者去做别的与文字无关的事。
  因为我有这样的洒脱,所以她便在我的脑海里翩翩似蝶的时候,也如此洒脱。
  很多时候,对与错都是不重要的。
  回家我给她写信,乱七八糟写了一遍。
  当然能让人觉得你是读懂她文字的人了,觉得,噢,这个人有点意思,那么你的话总也得是从心里流淌出来的。说的话里总得有些东西,自然最好,显摆就惹人厌了。
  信这种古老的通讯方式,相信人们都少用了罢。当然新世纪那样快的生活节奏,有几个人消费得起信笺那样缓慢的联系方式呀。
  呵,反正我已是个老人了,不怕时光溜那么快。
  就姑且等等。
  都被灰尘盖了一曾了,回信来了。本来这记忆中的信笺上就积了一层灰,抽出信纸抖了抖,阳光颤了几颤。哈,时光的味道这样浓。
  她也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说,仙人掌一年没浇水了还活着,看了一下午搞笑的图片,所以这信再抖抖是会有快乐掉出来的。反正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琐碎的事。要知道重复别人的话是很累的 。
  当然说真理不一样,因为真理那些东东不用思考。
  后来鸿雁飞的多了,但交谈的问题并没有深入起来。
  本来就是两个只能匆匆彼此回眸一下的人,回眸之后难有再交错。而且即使能有一丝维系,相对于这个年代更新如此快的,如这社会般日新月异的感情缘分,能有那样一份维系已是感恩。于是也就没有必要让问题复杂起来。
  社会主义建设的过程中,是必须在某一个时期牺牲掉宁静的。我还有一点,她也是,我们得保持住。两个人都失去了,不好,得不偿失。
  后来她寄了张照片与我。
  其实我并没有过此类的要求。我们都没有将偶尔到来的信笺的阅读与回复看做是多么重要或不重要的事。一件事不期然,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了,那就作为生活的一部分,不必表现出惊异的惊喜,小心翼翼地珍视它---它出现了又被你适得其反地结束,也是不好。
  我们都很自然而随意。这只是一件很平凡的事。
  是张她背面的照片。
  也许如果是一个骤然的情况下,我一定会认为那是一种刻意。也许看一件事不能过于随意,然后更是贸然地下判断,但人往往这样做。
  当然每件事若是都去深入地了解之后下判断,当然这也不能说是不现实的,但那样很累。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那些与自己关系不大的事,路过之后就忘掉吧。
  不知道是风将她纯白的群摆吹起,还是她那样一哄融入自然的飞翔姿势,将群摆飞扬。但配以周围只到脚踝的青绿的草,和远处很矮的连绵的不甚清楚的山,再往上,是分散的淡薄的云。有些朦朦的蓝天,然后这样一个一身白裙的女子作为一个主题,的确能让人觉得超凡脱俗。
  恍若觉得那是完美。
  然后我在信里说,我感谢她。
  一个趋于完美的女人,一个只应出现在意想里,一个触手却永不可及的女人。
  这样一个我一相情愿这样认为的女人,帮助我打破一直持续了很久的写作状态。
  我说灵感若是能比作心底的一根弦,它在那里永不停歇地波动,或者水银泻地,或者只作蚕丝为抖,但它的一直存在是毋庸质疑的。然后某一个它偶尔静止的时空里,或者是你的手指,轻点了一下它,那之后它的呈现,你便可以发觉那是足以与生命之美相媲的。
  一个纯粹的文人的一生,总会有一个女人给他以源源用不断绝的灵感。那个女人,可以是母亲,也可以是爱人,当然也可以是朋友。呵,当然这里的文人仅仅针对于男的文人。
  之后那段时光,我投入到创作中。
  仿佛她也因这一次完全不一样的口吻与思想方式的信而思考。我们都没有写信。
  沈从文有一句话,上半句是,凡事都若偶然的凑巧。
  但是人们在某些时候,还是偶尔能把握一下自己的命运的。
  那时我还未下班,做着试验看着足球版。她打电话来。其实写信不久我们就互留了电话。但并未互相打过。电话这种急匆匆方式,实在比不上信件的享受,而且电话挂掉之后的怅然若失,怎么比得上信件所独具的意犹未尽?
  她说,我在你公司附近的咖啡厅。然后报了那个咖啡厅的名字。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她是那种要去远行的装束,而且为此证明的还有她身旁的行李箱。
  我在她面前坐下来,尽管从来没有想象过见面的情景,但我也不并没有因此而猝不及防。我们应算是老朋友了,思想上的了解也让彼此的容貌有了模糊的轮廓。尽管这种未曾经过明确的认为有些自我,但这并不会让我们有陌生感。
  我对她说,你是要去远行,离开这城市,永不回来,所以在离开之前让最后一个认识你却未谋面的朋友不留下遗憾?
  她说,没有。我忽然想要一段感情了,你能不能给我?
  猝不及防的样子想必大家都是清楚的,所以在我无言以对的时间里,她又说,我看完了所有能打的电话,结果发现只有你。她看了我一眼,我只能读出深邃,没有发现别的什么,若是心里恍若觉得还有,那么也许是若有若无的寂寞。她接着又说,只有你,还有一点神秘与期盼存在的安全并未完全丧失的希望。
  哦,上天,我在心里说,原来我居然是这个世界她心里唯一一块未开垦的荒地了。
  原来人真的可以忘了所有承担的事物,却还是不能忘记粮食。
  我带她回家。在她去洗去疲惫的时候,我终于可以在整个下午单独地思考。
  我渐渐明白,她应该不是那种随意停靠幸福的人---想到这话的时候我脑中绝无借此证明我是一个她心目中多么优秀的男人的意思,我发誓没有一点自我的因素存在,也许她在电话前停顿,发现居然只有一个电话能打,告诉他我要在你那里寄存我的感情与幸福,这种苦涩的感觉的尽头,就是飘忽在她眼里,我不曾清晰捕捉到的,她一个人生活太久的疲惫,与寂寞。
  男人独自生活太久也会疲惫,但是女人,独自生活太久就不仅仅是疲惫了,还有更多的恐惧,那种无依靠的漂泊之感。
  当然我是不赞成病急乱投医的,我也并非是博爱于天下的人。但是自己也欣赏的女子视你的怀抱如港湾。那种平静思索后的愉悦与性欲是无可比拟的。
  幸福感这么快来临了,也是我不曾预料到的。
  我又重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其实我们都是理性与感性共同具备的人,只不过有的时候,感性与理性此消彼涨,此涨彼消。
  其实静下来之后,生活改变的并非很多。我们各自支配自己那个房间,做之前自己做的事,过之前过的生活。只是偶尔想想,呵,明天是两个人吃饭了,这种不确定性居多的,不甚安定的新奇感,也恰恰给了她与我,一种未曾体验过的,超乎寻常的安全感。
  之前的幸福感已是个暗示了。
  所谓的爱的故事的发生都已只是迟早的事了。其实从出生那一天开始,我们都再也没有步出过故事一步了。故事在不留意里不经意间,随同时光一次一次滑向年年岁末,我们有时间停下来的时候,故事就成了回忆。
  我在写这个故事的时候,也亦是在回忆。
  而记忆里第一次我们一起出行,是听说附近大学的樱园樱花开了。
  那时我恍若能感觉周围空气微微抖动,而抖动的起点,仿佛是我们心里所珍藏的,不轻易拿出来展示的那一点浪漫情愫,升了起来。
  而我亦发觉,浪漫升起的地方,原来也是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了。
  而仿佛所有的爱的故事毛豆是由牵手开始。
  我于是与她走在落樱缤纷的花林里,我牵起了她的手。但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确定,仿佛并不是,啊,我伸过手去,把她在花香里摇摆的手,拉了住。仿佛很自然,两只手便合二为一了。
  而那一次我也第一次发现,其实女人身上,最具有表现力与感染力,最富有表情的地方,是她的手。 
  然后到了晚上,我们回程所坐的公交车上,黄人座上恋人错错落落。呵,也许是那种气氛,更进一步的安宁,与她的劳累,她把头放在我的肩上,似是要睡着。
  然后与车的摇晃里,从她的衣兜里,掉出一包手绢包着的樱花花瓣。
  其实到现今,我仍数着那一包幽香永不消退的花瓣,没有数完。
  我想数完了,她就回来了。我忘了她怎么离开,又是为了什么离开。总之她离开我,是有一段日子了。
  我也一直没有告诉我她,我其实爱她。
  而我们之间唯一一次谈及爱,是哪次我们在阳台,我们想要看日出。
  我们谈及古往今来所有值得怀念的爱情。
  她沉默了一阵子,她说,朝歌,你这个人总是在半空里,你像是凡人成仙时又忽然怀念红尘,停在飞升的半空中。她看着我的眼睛,我被洞穿了灵魂,她说,又如同你的爱,你的爱也漂浮在半空中。
  这是听过的话里,似乎是最符合我的话了。可是我却否认,我说,桑,不是这样的。我是个在市井里俗透了,俗透了巷子几千年墙壁的人,所以看的多了,又想不了那么多看来看去的东西,所以习惯一切东西自来自去了。
  然后我们第一次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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