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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同三个女人的心理简略历程(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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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0 10:40: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那是一片菜畦,翻过山麓的那一边传来间或断断续续的引擎声音。这栋房屋在山梁的底脚。周围葱葱的蔬菜在湿漉漉的阳光下显得朦胧。
??我仿佛没有心绪,望着窗外。世界变得很狭小,这阴暗且略带霉味的一角我没想到要在这儿厮守一辈子。薄薄的晨雾在窗上凝成一层很淡很清的水渍,仿佛是龟裂的树叶。信芳是不会来的,我觉得象是失去什么似的,过去的颓唐总象是山,黑沉沉的。
??我站起来。屋里十分整洁。书桌上的一面竖立的镜子映出一个瘦弱的青年:平头,身躯有点佝,单调与萎糜在脸上刻得一览无遗。我苦笑一声,朝自己面孔呲牙裂嘴。
??窗外的阳光这时很活跃,透进房屋来仿佛长途跋涉,气喘吁吁的散着热。不久前信芳的身影还残留在书桌上。她总是喜欢倚着书桌看我写字,朝我微笑。星期天慵懒的寂寞一波一波在我身边低呤,时间有时候象一件琢磨不透的古董,锈迹斑斑。
??“你来了。”她低低的说。
??我没有看见什么,眼睛象蒙了一个雪白的物体,眼前一片白色。倚窗而立的那盏灯很冷落的搁在空弱的书桌上洒着乳白色的光。
??这不是信芳,信芳的面孔常常带着自信的颜色。信芳永远是信芳。我按了按口袋那张信芳送来的请柬,硬硬的显得光滑的纸片烫得令人生疼,第一次读它的五雷轰顶的感觉这时又隐隐涌上来另一种昏天暗地的意识。阳光仿佛染上了黑色样的十分暗淡的落在生冷的地板上。房间有一股呛人的霉味在一个劲儿往我脑门上挤,房子所有通风的地方都敞开着,这股霉味一代一代的繁衍着,永远不能消失一样令人胸口发闷。
??门外有人穿过,走远了,又过去一些人,悄悄的脚步声很和谐。她当然不能意识到自己的神态有些慌乱。人的感情很脆弱,一旦付出就恨不能马上得到补偿。镜柜中那个变得有些狡黠的青年有些坦然,他弄痛了对方,他的骨子里蓄满了罪恶的快感,借着她的肉体痛快淋漓地发泄那种作了深久正人君子的情绪。
??我很苦恼,信芳是不会爱我的,想到了你,也只有你,只有你知道我在你的心目中的位置,我决定想试试自己能干些什么,可是我又不能够和你,我提醒过你,你也知道,我自己是不怕任何惩罚,即使你恨我一辈子。
??隔壁有一阵读英语的轻呤声,很低很低的,似乎是压低了嗓门低低的嘀咕,这种声音余音袅袅,从黄浦外语学院毕业就一直熟悉的这些声音一度曾引起自己的亢奋,那个十五岁的女孩子是这所学校的初三学生,这年龄和信芳第一次相遇很相似。
??我从遥远的地方盛满了人生的疲惫
??小心翼翼为你带来新的祝福
??你的眼睛是一汪清澈的泉水
??汩汩地流着青春的憧憬……
??信芳那时实在有些野心,有时砖样的工具书被她啃得残缺不齐,所有的功课她的英语最好。除了英语,信芳没有更多的爱好。
??秋天的夕阳显得十分妩媚。信芳的身姿象一线脉脉流动的水泾,晚霞的辉煌把信芳朔成一尊凝聚的雕塑,信芳的低呤很让人诱惑不已。
??学校四合院模样的砖瓦房有一种肃穆,高大的梧桐树齐齐整整的在教室周围围着,树叶过民鼎盛期便有了一些惆怅,间或,飘飘洒洒落下报秋的叶。
??“子兆,想问你几个问题。”信芳的眼角露了鱼尾样的淡漠,“你这个人干什么都不露声色,是不是?”
??她不知道我除了信芳还有一个。我看着信芳,她的嘴唇和我的一样,抿着。
??“其实……”我说。
??“你知道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男子的不址相守。”信芳顿了顿,“每一个女子都这样。”
??“……我自始自终却不能理解。”
??“说话不要兜圈子。”
??“我没有兜圈子,”我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把你当什么,当作妹妹,当作普通朋友?可是你哪里知道,我是很爱你,很需要你……”
??“需要我这个人?需要我象野猫似的跟着你?”
??“当初,如果你不去外语学院念书,如果你在信中没有拒绝,我们会有今天的局面?”
??“这些都是从前的事……”
??“今天的结果难道不就是昨天的原因吗?”信芳在冷笑。
??“信芳,我们不谈这个,干脆点儿好不好。”
??我不知道信芳为什么霎时不如过去那样的柔顺,语言显得太露骨。
??“指什么?”
??“我,还有你。”
??“你是不是不能原谅自己。”
??“是的,可是,你也知道,我也有苦衷……”
??“苦衷……”信芳意外的笑了一声。
??我想自己就要垮掉了。她脸上没有不愉快的神色,淡淡的笑容有一段嘲弄的口吻。人说吊眼女人最难斗,其实这种女人似是而非的女人更难缠。说吧,就敞过苦闷的一角,让她窥视一下也好,但,说出来又等于用刀子割自己,割得自己血肉全无,只剩下一具可怖的骨架。
??“男人……有时候愿望很强……”我说。
??信芳的头低下去,她的脸有些红。
??可是,都完了……
??我一步也不能从颓废里走出去。女人真是一口井,陷下去,谁见过有谁爬上来呢?更何况,却是心甘情愿的陷进去。谁知道这口井,是枯涩的,还是烂泥,甚至干涸了许久。
??我希望一个人呆着,没有人声鼎沸,没有充足光线。人有时候极需要黑暗。黑暗里有时能掩饰自己,有时能用黑暗把自己与世界隔开,于冥冥之中咀嚼真正的自己。
??我其实,不能背叛信芳。背叛信芳是没有道理的。可是,谁知道要和另外一个女人发生关系。这也许是我对信芳的不忠,但我不是一个没有道德的人,否则,我不会这么痛苦。虽然,我厌恶自己在两者中扮演不光彩的角色,然而自己,又被那个信芳之外的女孩子深深吸引,并从那种微妙的关系里得到新鲜的快感,如果不是信芳,或者信芳睁只眼闭只眼,我也许乐于接受已经发生的事实,但是又不能不每时每刻提心吊胆,以防付出太大的代价,将自己苦苦挣来的荣誉与地位栽在女人手里。摆脱,或者堕落,都不是一个办法。问题是,爱信芳,但绝不能有另一个,信芳是不会爱我,而我两者都放弃不了。
??“终于是信芳背弃了你……”这个声音冰冷冰冷。
??声音熟悉的有如自己。
??从一开始,就不能驾驭对方。当然,她的达观是信芳所不能比拟的。月倩的无辜牵连到自己,虽然是农村女孩,但白皙、丰实,衣着轻巧,没有任何糙糙的装饰。
??在大学念书的第三年,学校门口的那面湖里捞出来一具水淋淋的女尸,全身赤裸,虚肿得可怕。所有学生都跑去看,中午吃饭没有一个不在呕吐。我没有意识到人死后会变得那样丑陋,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黯淡了。尸体的胸间坟样的,乳头挺得如两颗枣核。腿间阴阜上,那一团肮脏的绒毛盖着令人作呕的皱褶。我当时的好奇心染上了浓重的悲哀。
??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后来才知道死者是因为想逃脱农村孩时订下的“娃娃亲”,终于不能忍受男方的虐待,和另一个相好私奔,结果被发觉而被迫投湖自尽的。死者大概不知道自己的了却,让许多人觉得生命结果的悲伤。我从许久的沮丧心情中解脱出来,才知道自己原来很渺小,连这个农村女子都不如。她尚且以死来拚搏波粲的命运,而我自己且不能很好的把握自己。
??现在,可以说是步入了一种歧途,而且这种歧途不是悖背自己的意愿。对月倩不能简单抛弃,和一个单纯且炽爱的姑娘说句道别,这比什么都要痛苦。有时,肉体的诱惑力可以达到驱逐强烈情感的程度。我需要月倩,但信芳不给,情感和肉体彼此隔离,像是各自分离的一对。
??“无论如何,我不能没有月倩……”
??和星毓订婚时,月倩的幽幽的目光像是一道绳索,紧紧箍着我那战栗的灵魂。
??星毓是别人介绍的。在这之前,信芳和某某的恋情已经满城风雨。这件事给我不啻是晴天霹雳。那时,任何有关信芳的信息,我总是通过不同的渠道知道,但没有料到信芳突然会使这个杀手锏。五年来所有心血所有热血,特别是媚骨的殷勤,从此销声匿迹。原来信芳不是认真看待我这个人,或者,她是厌恶我的朝秦暮楚。任何女性都不忍受自己的男人有另一个女子,这似乎是铁铸的真理一样。但,对于我,我觉得信芳的荒谬,但决不至于拉下面孔。信芳是我感情的满足,思想上的一个里程碑。然而现在,她对我的爱已经不能存在,连同感情一起在毁灭。
??和月倩最后的一次,是在学校后面一块树林里。四周黑黝黝的,微风在树林扫出悉悉卒卒的声音。月倩躺下的姿态象是倒下的一面墙,身躯都在肢解,被我一块一块的发狠啃着。
??“象野兽一样。”
??我恨自己,这念头和月倩一开始就凝固,再也冲刷不掉。这不是人的行为,简直是禽兽。类似自我毁灭的情绪如同闪电一样把自己卑劣的心迹照得耀眼。我不知道别的误入歧途的男人是不是也会产生这种自甘堕落的感觉。这里,只有诱惑成了难以战胜的东西。
??“我们结婚!!”月倩突然说。
??“结婚?”我哆嗦了一下,显得不太镇静,这,还是第一次。
??“我们谈点别的好不好,干吗要提结婚?”信芳的位置还在稳稳妥妥的立着,象魔鬼一样蚕食着我的愧疚。
??“其实,我也太傻。我们是不应该有这层关系的。你有信芳,是我拦在你和信芳中间……”
??“别这样说,是我自己……”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爱你而且爱得那么深,但是我知道你是不会娶一个农村姑娘做你的妻子,而成为你的累赘”
??“别这样说,是我自己……”
??“……现在信芳已经跟了别人,但,现在你还可以和她解释。”
??我搂住了她,我亲她的嘴,觉出了自己心理起了绝妙的变化。对方让人着迷,动心,但只是一只雌性的动物。月倩原来只是一个玩物。精神是一种永恒,肉体只不过太短促。到现在才明白,实在是一种过错。
??“卑鄙!”我骂自己,这只雄性的狮子在舔自己的伤口。
??“月倩,告诉你……”和月倩面对面的触到现实最坚硬的问题,恐怕,还没有过。
??我知道要伤她的心,但不能不这样。人就是这样复杂且简单。
??“月倩,告诉你,我和星毓已经订下婚了,是别人介绍的,我……”
??黑暗中看不到月倩,是惊愕,还是愤慨,只有她的身躯象鱼一样,从我身上滑走。
??“我知道,会有今天。”月倩站在树林外面,说。
??“月倩,是我不对……”跑到月光下,才发觉月倩象没事一样望着那轮弯月。
??“说这些话有什么用?”
??“总之,事情已经发生。你知道,我不想让你受累……”
??“受累,受什么累?我现在才明白,你不爱我,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
??“不是……你生气了?”
??“你把我当作你玩弄的对象,现在信芳你得不到,又想把我玩腻了一脚踢开,你不能这样待我!”
??“……别这样,好不好,我们还是朋友。”
??“你以为这样一句话就可以打发我。”
??“月倩,我对不起你……”
??…………
??“月倩,我自始自终,希望你能理解,要知道,感情不能勉强。”
??“可是我呢,呜…………”
??声音颤抖得厉害,她终于哭了。
??“月倩……”我还想安慰她,可是,没有话说,眼泪证明月倩是爱我忠于我的。人走到这一步,真难走。
??静了一会儿树叶悉悉的声音连成了一片,风大了起来。
??“你还想说什么?……”
??“我……”我嗫嚅着。
??“我没有什么对你不起是我自己……”
??话说到这里已经仁至义尽。就这样仓促而又伤感的告别,重新去迎合另一个女子的意志,感觉也随之麻痹了,和信芳,和月倩,这样的关系谁都不能容忍。信芳是自己中途变卦,月倩遭受的不幸是信芳所不能领略的。原以为认真处理好和月倩,信芳完全是我的,但结果,两人都得不到,至少月倩是不肯宽恕的。
??她会报复吗会?采取不择手段的做法破坏我和星毓?这个答案扑朔迷离,没有理由去否决它,也没有道理去回避这个问题。月倩是一个倔强的女人,她任何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而且农村姑娘最神圣的贞洁被我蹂躏得一塌糊涂。她以后怎么嫁人,往后嫁了人她的后半辈子注定是痛苦不堪,但是连一切都是她自己惹出来的。她爱我,我不能拒绝她,她要的我都给了她。我们之间只不过是一种“债务”,现在能够补偿的和偿还的都已经烟消云散。想到这里,自己又忙不迭的懊悔。无论怎么样,月倩总算给予了我肉体上最大的快慰,这样绝情绝义,星毓也是不会原谅。但和月倩结婚又是不可能,微薄的工资顶多只能糊口,往后自己的创作,自己的前途都会葬送掉。我不能选择月倩,正如不能选择我自己一样,人生在世总免不了陷入这种尴尴尬尬的境地,但挺一挺也就过去了,痛苦总不是永恒的东西,谁都一样,何况月倩。不过希望和月倩是一段小小的插曲,是生活中掬起的一朵浪花,以后的记忆还可以细细的咀嚼。
??隐隐中,那具在塘中浮起的女尸又在脑海中冒了出来。月倩会不会这样,我不知道,但我分明觉得恐惧,无疑,自己是刽子手,是恶魔,这是不置可否的。
??记得和星毓去县城添置结婚要用的被褥,星毓的庸俗这才暴露出女子之暴戾,之蛮横,表演得太刺眼,许多人都瞧热闹似的看她和一个转手成衣的同性小贩唾味横飞地争执着而原因就是因为她踩了对方一脚而不肯道歉,而我几乎是充当了观众中的一个看客。
??“这是信芳和月倩的回报”,我暗息伤心。
??一切都不能挽回,象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失魂落魄。生活就是这样令人啼笑皆非,永远没有和谐。
??天空的太阳已经升上了中天。房间变得躁热,充满霉味的空气仍在房间堆集,然后飘散着。学校有了一些喧闹,总在这时,会有零零碎碎的人从校门溜进来,站在内操坪乱嚷一通,然后幸灾乐祸悻悻而去。我没有进入学校时也这样干过,丝毫没有羞愧,那是为了消除在学校抑制了九年的苦闷的歇斯底里。
??阳光依然柔和而清冷,走出户外,发觉自己的房子如一座鸽巢。鸽巢的生活就要永远结束了,要去迎合那种不能适合的生活。这是悲剧?还是喜剧?但,这都不是一种骄傲,值得骄傲的年华,也许,就象梧桐树上变得枯黄的叶,那怕是硕大无比的,都会飘落,永远永远的离开自己的根。
??骤然鞭炮声在校外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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