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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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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20 10:40: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   
     是荒颓的枝丫划过来几翦风,点窗而入,掀动镜前的凤冠霞帔,镶满的珠饰,隐约的触碰柳一寒搁在镜台面上的手,她颔首,瞪着自己的手,手指在桌面不由自主的挪动,她抬手去摸那晃动的银鳞片,指尖触到的时候,倏地缩回手。柳太太结好她顺肩滑下的长发,朝镜中瞅了一眼,一寒的眼泪划过眼睑,她扭身扑进娘亲的怀里,喊着,娘,娘,我想哭。
     柳太太动情的搂着女儿,轻轻的抚摸着,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跟娘说。
     我什么都满意,我——柳一寒哽咽,我都满意。
     柳太太支起女儿,把一笼青丝挽起来,拿凤冠霞帔给她穿,穿好的柳一寒站在镜前,瞅着自己,伸手将怀里紧攥着的那支紫色玉钗插在发髻。
     喜娘跟着丫头推门催,哎哟,新郎正过三街呢!真是气派啊,迎亲的人可以站满一条街呢,她凑近一寒端详,这新娘子多有福气,那新郎官更有福气,这水灵灵的,啧啧——
     柳一寒盖上喜帕前,依稀听见由远及的唢呐锣鼓和鞭炮声,她顺从的把手放入喜娘的手里,牵着出了自己进出十八年的绣房。
     在江城人羡慕嫉妒的眼光里,她坐在花轿里,穿过江城了十几条街,一阵头晕眼眩后,由着喜娘牵进江城世袭的林王府。?
     她并没有让林楚淮失望,世子如愿以偿的娶回如花似玉妻子,温柔而恬静,他从掀起盖头的那一刻有些惊喜,更多的是意外,当父王处心积虑的要求他答应迎娶柳家千金的时候,他的心里充满了不甘,身为世子的他,不甘心娶一个书塾的女儿,他觉得自己即便请求皇上赐个公主与他,也是情理之中,他不这么请求,皇上也会赐婚,至少是王公贵族,而不是父王择选的小家碧玉。他极不满意,父王的安排,甚至想逃。而今晚,他庆幸自己没逃,坐在锦丝绣榻的妻子,是他的,属于他林楚淮一个人。他挨着柳一寒坐下,侧身握住她的手,“你的手很凉。”
     这是柳一寒听到林楚淮说的第一句话,她只嗯了一声,握着的手心却生出了微汗,她抽出细丝手绢擦这一只手,刚伸过去,这只手也被林楚淮捉住。
     “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林楚淮盯着她的眼,“相信我。”
     柳一寒拾眸望着他,眼波流转,忽然黯淡下来,垂下头。
     林楚淮当作是一个女孩成为一个女人的羞涩,他爱极了她,至少这一刻,他的内心没有徘徊,一心一意。   
     (二)
       柳一寒温驯体贴,在王府的日子,侍奉公婆,礼待下人,清晨早早的起来等着林楚淮醒来,然后亲手替他梳洗,黄昏又静静的坐在书房里等他回来,递上一杯清香的茶。她所做的,没有怨没有悔。
     林楚淮说不出妻子的不好,温柔的,贤淑的,体贴的,琴棋书画比他还会。这样的完美,倒让他有些悬在空中一样,没有实地,没有根据。而自己以往的王孙公子常带的习气渐渐的呈现在妻子面前,起先他会战战兢兢的担心妻子会责怪他,但柳一寒并没有,甚至看不到生气的痕迹,他觉得自己所作所为,都跟她仿佛无关。他开始莫名的发脾气,对着柳一寒冷眼起来,看见她弹琴入神或者在镜前握着那只紫玉钗发呆,就会嘟哝着说,“真不明白,真不明白。”
     柳一寒真的不曾听见,她刚去了哪儿?她也不知道,好像,飞了吧!飞上枝头凋谢的风里,跟着风飘,一直飘,一直追,追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是一种柔软的东西,在灵魂的深处。她握着的紫玉钗温热,暖着她的掌心,直入骨髓。
     林楚淮重复的说“真不明白”的时候,顺手从怀里掏出一只几乎跟柳一寒掌心一样的玉钗来,他手上的玉钗不是紫色的,而是银色的。他把玩着那只钗,“这有什么惊人之处,你天天揣着看。”
     柳一寒瞪着那只银色的钗,“你怎么有?”
     林楚淮兴趣来了,他晃动钗上的珠坠子,“我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偌大的王府还有江城没有的东西跟有的东西多着呢。”
     “你怎么有?”柳一寒重复的问。
     “你有兴趣?”林楚淮跳起来说。
     “告诉我!”柳一寒两眸含烟,瞪着林楚淮。
     林楚淮叹口气,他无法抵制这样的目光,他投降了,“是方叔在花园里拣的。”
     “方叔!”柳一寒起身走近林楚淮,“他在哪儿?”
     “你怎么了?”林楚淮斜眼盯着她。
     “带我去找他。”柳一寒抓住他的臂膀,请求,“好吗?”
     “好——”林楚淮被催眠,“好!”   
     (三)   
     多情的季节,是含愁的。秋季,所有的花都谢了,秋风吹落一地的黄叶,片片叠叠的铺盖在土地上,柳一寒跟着林楚淮踏过的时候,生出一阵怜悯,她想开口说话,林楚淮说,“喏,那就是方叔。”他张口喊,“方叔——”
     方叔停下扫把,冲着林楚淮应,“世子大人!”
     柳一寒从林楚淮身后站出来喊,“方叔!”
     方叔客气的称道,“夫人好!”
     柳一寒拉过林楚淮手,举起那只钗问,“方叔,这只钗你怎么捡到的?”
     方叔细瞧了下,思索着,他恍然的拍下后脑勺,“哎呀,这只钗,我想起是谁的?”
     “谁的?”柳一寒和林楚淮同时叫。
     “好像是王爷的一个门生来访时掉的,我看见从他身上掉下来的,我要还给他的时候,被世子喊了去,世子你看见钗还咦了声,说,这钗好像见过。所以要了去。”
     “对对!”林楚淮应,回头瞧见柳一寒怔在原地,他收起笑容,拉她,“你怎么了?”
     半晌,柳一寒才低声回答,“哦——”
     林楚淮攥紧那只银色的钗。
     柳一寒入神的时候久了,紫玉钗从手中被林楚淮抽走,她才蓦地回神,“还给我。”
     “我拿去赌场碰运气,听说过‘紫气东来’吗?”林楚淮扬扬紫玉钗。
     “不要,还我——”柳一寒伸手抓那只钗。
     林楚淮让柳一寒扑空,他笑道,“你日后想要,不管什么样的,我叫人给你做,比这个好上千百倍。”
     “我什么也不要,把它还给我。”
     “可不行,我说要碰运气的。”
     “还给我——”柳一寒眼中带泪。
     “真不明白!”林楚淮叫,“你对这支着魔了是不?”
     “请还给我——”柳一寒热泪盈眶。
     林楚淮从来没有见过她哭,他有些惊惶失措,却接着百感交集,他想像着这支钗的秘密,想到世间还有什么能让人动彻心骨呢,他联想到了情。他这个想法使他失去思考,他举起紫玉钗,用力摔向地板,“还给你!你看着它吧,你尽管看着它。”林楚淮奔出房间。
     柳一寒弯身拾起紫玉钗,有几根坠子摔落,她缓缓的拾起,捂在手心里,蒙脸哭起来。   
     (四)   
     林楚淮再也没有来过柳一寒的房间,王爷和王妃告诉他,楚淮说自己有些事需外出处理。柳一寒没有追问,出了正厅,她走过一段回廊,坐在凉亭中央的石樽上,风一阵过来,她一阵咳嗽,习惯性伸出怀中摸出那只钗来,紫玉钗的颜色浅了,浅了。
     深深浅浅,几道玉纹恍然间伸展开来,朦胧成她望风迎下的尘土。
     她并不是第一个知道林楚淮回府,丫头来禀告她,“王爷王妃让夫人过大厅,世子回来了。”
     她慵慵的起身,提罗衣向门外走,走进正厅,她看见了林楚淮,看起来有些清瘦。她站到他身旁,林楚淮很淡淡的看了眼她。
     王爷笑容可掬的说,“一寒,林王府的荣耀寄望楚淮了。我当初就欣赏你的清静淡雅,所以我一直很疼爱你这个准媳妇儿。淮儿指给纤纤公主,是王府的大事,也是喜事。你说呢?”
     柳一寒说,“是!”
     王爷又说,“只是公主是千岁,金枝玉叶,恐不妥做二房。怕要委屈你了。”
     “应该的。”
     “那就好。”
     林楚淮带着柳一寒告辞王爷王妃,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别却不胜新婚,静寂升腾在房里的每个角落,林楚淮冷讽的说,“你还挺能委曲求全的。”
     柳一寒无言以答。
     林楚淮又说,“等着吧!纤纤公主很刁蛮。”
     柳一寒仍旧无言相答。
     林楚淮觉着无趣,他踱步而出。
     柳一寒的眼睛迅速的潮湿了,湿透一帘的寒风,忽然间,她才感觉,冬季来得太快。   
     (五)   
     寒冷得很突然,像风里突如其来刮进眼帘的灰尘,一个眨眼,一粒砂子跳进横波眉目中,搅碎平静的眼神,柳一寒依稀的听见院外传来浩浩荡荡的声音,浩如烟海的将她沉到底,公主进府了。
     林楚淮小心翼翼的去爱纤纤公主,王爷王妃见了媳妇行完大礼,招呼柳一寒上前行礼,柳一寒屈了屈身,一只手挽起她,纤纤公主盯着她看,“你这么漂亮,难怪楚淮会着迷。楚淮啊?”
     林楚淮讪讪的笑,“哪有哪有,公主让我不舍。”
     “是吗?真的吗?”纤纤公主娇笑,挽着楚淮的手,“那教我斗蛐蛐儿,我几个皇弟弟爱极了,父皇不允许我学,你教我好吗?”
     “好好!”楚淮唯诺是从,他拉着纤纤公主离开正厅,从柳一寒身边擦过。
     柳一寒回到房里,喊丫头拿来她的古筝,她拨弦。   
     都说尘缘如水,尘缘如水,谁追赶得上?
     尘起缘定,尘落缘灭,谁为谁叹息?
     莫道不消魂,一帘西风穿透谁的眼?   
     林楚淮推门而入的时候,柳一寒吓了一跳,她惊惊的看着他。
     “真不明白!别弹了!”林楚淮夺过柳一寒手下的筝,“吵到她了。”
     柳一寒“嗯”了一声,别过眼,“拿走。”
     林楚淮猝然的转身离去。
     柳一寒落了魄,断了肠。
     那对面的院传来纤纤的娇呼,“你真坏!”   
     (六)   
     只有梅花,还能开在冬季,几番寒彻骨后,疏疏落落的清香扑鼻而来。也只有梅花,那一朵一朵洁白的花,属于柳一寒。折一枝放在眉际,落下一点残霞,粉红了脸也粉红的花蕊。柳一寒惊悚的抬起眸,在梅林里寻觅,刚忽一际感受到的熟悉。她喊,“是你吗?”
     是你吗?回声回应了她,是你吗?
     哦,是你吗?
     柳一寒恍惚的笑了,哦,怎么会是你!
     她俯身拾起朵朵花瓣,片片叠在手掌上,她不知道它们该放在何处,只知道不该这样坠落于尘,寻一处花冢吗?那样还是沾染了尘埃,她柔柔的握着。
     丫头又来催她用餐,她捧着花瓣,恍惚的走向正厅。
     正厅有客人,她听见一阵喧哗,正欲转身,迎面扑来一袭青缎子,那人停在她面前,嗄然无声,柳一寒不敢抬眼,屏住呼吸。
     林楚淮叫她,“你认识他的。”
     柳一寒慌地抬头,手无力的垂下,花瓣洒落了一地,她看着他,说,“原来你也在这里!”
     “哦,是!”他回答,眼里闪过一线希望也闪过一线悲哀。
     林楚淮走近他们,拥住柳一寒,“叶兄,这是内子。”
     “哦,嗯。”叶南柯重复的回答,“哦,嗯。”
     柳一寒请入席,和叶南柯相对而坐。   
     晚上,很意外,林楚淮进来了,俯身支在镜前,瞪着镜里的柳一寒说,“他是紫玉钗的主人是不?”
     “多好的钗啊!”林楚淮赞道,“好钗赠佳人,才子配佳人。”
     柳一寒望着镜中的楚淮,“你全知道?你全知道。你的办事,就是去翻我的曾经。”
     林楚淮失色的笑,“不是我要翻的,是你逼我的!”
     “我?”柳一寒怔,突然说,“是,是我。”
     林楚淮朗声的叫,“你们有多少曾经?沧海桑田了是不是?”
     柳一寒站起身,“是!沧海难为水!”
     林楚淮笑起来,“好坦白,多么的坦白!”他抱头喊,大吼,“只可惜,你是我的!他得不到。”
     “我从来不是你的。”柳一寒喃喃的说,“从来不是。”
     “哈哈——”楚淮笑得呛出眼泪,“哈哈,你是。”他拈起青瓷器摔落,“你是!你是!”
     柳一寒跌坐在地,闭上眼。
     楚淮狂乱的跑出房,碰撞倒好几件玉器,一路叮叮咚咚。   
     (七)   
     梅开有声,扑面有迹。柳一寒迎风而出,折一枝梅插在绣房里的时候,父亲喊她帮忙找易安的《漱玉词》,她飞快的走进书塾,响铃的一连串喊,“在这儿呢,在这儿呢。我前天还翻来看。”她咦了一声,“明明放在这儿的,怎么不见了?”
     柳子城笑道,“怎么不在了?”
     “爹爹,书塾是你的,你最清楚。”
     “可是你比爹爹还来得勤。”
     “我再想想。”柳一寒皱起眉思索,“我怎么想不起来。她煽动两排睫毛,“呀——”她惊叹一声,不自觉的染红了脸。
     柳子诚瞪着她,“什么?”
     柳一寒扭身跑了,远远的叫,“我会找到的,您别急。”
     她跑进绣房,坐下来,在镜前呼吸急促,心怦怦直跳,扑朔迷离的笑起来,旋尔低首,她抽出插好的梅枝,兀自发呆。
     梅花朵朵开放,她孩子气的支起脸望着手中的《漱玉词》。   
     “你在看词间开出来的那枝梅花是么?”
     柳一寒抬眼望着叶南柯,“你晓得。”
     “我晓得,我还能闻见阵阵清香。”叶南柯笑答。
     柳一寒抿着唇,“乱七八糟的。”她不得不承认,这个陌生人是晓得。
     “乱七八糟,嗯,我要一本陶潜的诗集。”
     “没有。”柳一寒索性回答。
     “没有?”
     “嗯。”
     “我找柳叔去。”叶南柯向书塾内走来。
     柳一寒闪身挡住他,“私闯民宅么?”
     “是探访。”叶南柯纠正。  
     柳一寒喜欢上了梅花,而一段永远没有解的心事开在梅花之上。那个能看到她灵魂的叶南柯。她却不喜欢这个名字,唤他的时候,她会想到“南柯一梦”。他是她的梦,短短的南柯一梦。
     林王府的人来提亲,父母亲,大伯二叔三姑四姨五婶六婆都暗暗惊叹一寒的幸福,总说,她修得好,今生才会要享尽荣华富贵。
     而金银珠宝能换到幸福吗?她没有告诉娘亲,她的幸福,很简单,一枝梅花,一支紫玉钗,没有荣华富贵那么复杂和耀眼。她想说,爹爹的希望和快乐,娘亲的劝告和央求,她不忍心,闭上眼,任凭娘亲的手梳理一头青丝。
     她又遇见那个梦,已身不由已。   
     (八)   
     楚淮每天都会来房里一趟,每来一次,他就会拎起那个梦,再狠狠的摔在地上,响亮的回荡,荡起满面的疼痛。
     柳一寒求他,“放了我,放了他!”
     楚淮沉在这种释放的状态中,柳一寒每告央一次,他就变本加厉。柳一寒开始沉默,麻木,失觉。
     楚淮又来了,他告诉她,“你的南柯进了我的官衙。”他说,“不久,你会失望的,对你的南柯。”
     柳一寒没有看他,也没心动。   
     楚淮说,“我明天带他去长见识。”
     楚淮说,“你的南柯真是没胆量,连女人都不敢碰。”
     楚淮说,“你的南柯总算不负我的厚望,他又逛回窖子。”
     楚淮说,“南柯跟莺莺很熟了。”
     楚淮说,“南柯跟燕燕也熟了。”
     楚淮说,“南柯居然迟到几次了。”   
     柳一寒俯倒在被上,倾泄而出的泪水再也阻无可阻,凉凉凄凄的入怀入肺。她停止哭泣,从被里抬起头,走到镜前,解开发鬓散下,绾上珠花,插上修好的紫玉钗,从衣橱里拿出陪嫁过来唯一属于她的东西,一件梅白色衣衫,披身而穿,迎头月色柔柔,她溶进月色里。
     叶南柯正坐在着莺莺房里摆弄一瓶新梅时,他低头喊莺莺,“莺莺,你也喜欢梅花么?”
     “我喜欢。”
     叶南柯吓一跳,他急抬眼,惊在那儿。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跑这地方来了?”
     “银子,可以解决许多事。所以我进来了,因为我带了好多银子。”
     “小寒,哦,小寒。”叶南柯颓废的坐回椅子里,他抱着头痛哭起来,“小寒,哦,小寒,我——”
     柳一寒轻轻走近他,揽着他的头贴在胸前,“南柯,你只是我的一梦,是吗?”
     “小寒!”南柯抓紧柳一寒,“尘缘如水,我们赶不上。”
     “南柯,你是我的一梦。我的一梦。”柳一寒蹲下身,凝视南柯,“你是我的一梦,不要放我出来。好不好?”
     南柯注视着她,不能言语。
     柳一寒投进他的怀里,“不要放我出来,如果我真的出来了,带我回去。”
     南柯说了一个字:“好!”
     ……  
     江城沸扬起来,一如既往的平静的日子被打翻了。有人看见江城最大片最纯净的那片湖里浮着林王世子的如夫人的尸体。她带着笑,像一朵开着的梅花,让人淡淡的疏落一行清泪。
     林楚淮葬了她,没有葬进林家的陵园,而是葬在梅花纷洒最多的地方。柳一寒不属于林王府的,她已经走出王府。当他气急败坏的去找叶南柯质责的时候,差役们说他们一直没有见到过他。
     纤纤公主厌倦了斗蛐蛐儿,她缠着林楚淮教许多连王孙公子都不知道的游戏。林楚淮钻进楼阁,仰首望着天空,无奈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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