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情

我一直走，在前方是一条大河，静静地映着远方的山，还有天上飘着的云。很多人在唤我，我无动于衷地继续挪动自己的身躯，一分一秒，不能松懈。
     忽然看到一座没奂的楼子，飘在河上，四周散着雾。是仙境，那样的感觉在书上、电视上碰见过。我不敢高声呼喊，我幽幽地走着步子，偶尔禁不住愉悦的跳动，继而轻跃地一蹦向前。
     我掉进水里，毫无防备，正值于兴奋中无法自拔。冰凉的水刺痛我的全身，最痛于心灵。我频频地想，我缓缓地下降。楼子不见了，视线所及茫茫一片。我浸在水里，痛得失声，呼喊不出能帮我的人。我失望了，但不敢绝望。我想到自己的死，在墓前，花圈摆了一地，友人排了一行，亲人纵了一列。我没有爱人，但我深爱着一个女子。我流泪，因为伤悲，因为她没来拜祭我。天空飘着雨，没有人离去，他们在雨中静默着，我不知道他们是哀愁还是为我惋惜，我分辨不出哪滴是我自己的泪，哪滴是他们的泪。溅落的雨花，溶着我们共同的泪，他们为我哭泣，而我却为她涕零。
     她终于来了，捧着一束花，一身丧服，发在雨中搭拉着。她献上花，鞠了躬默默地伫立，泪从她的眼眶滑落，晶莹得看见了伤悲。我应该高兴，但是我仍旧流着泪，不知缘由，或是为了自己。
     骤然停了雨，骄阳露出来，带着笑。第一缕光照下来，落到我的跟前，忽然变作树藤，我想伸手抓住，却够不着。我仍陷于水中，不，在我迷糊地想着自己的死的时候，水变成了酒。我喝了几口酒，苦涩中带着幽香。我继续喝，继续醉，继续沉。终于在意识还清醒时我方才知晓自己完全浸没酒中。我拼命地喊，拼命地挣扎，但是我完全醉了，再也无力寻求字后一口新鲜的空气。我醉在酒中，再也看不见亲人、友人、爱人。
     我醒过来，是在半夜，由于惊吓。竟是一场梦，我暗暗地庆幸自己还活着。斜躺在床上，我不敢起来，因为喝了太多的酒。借着窗外透进来不亮的光线，我望了一下天花板。定定地，忽然它动起来，我知道是酒精的作用，因我还未醉醒。
     我背靠着墙壁，摇摇晃晃地下楼。我想去煮泡面吃，因为肚子不停地响。走了很长的一段，终于没有走完，我再也不敢往下走，再也不敢，怕了、怕了，想起很多事。
     我怕自己从楼上摔跌下去，然后死掉，或许是重伤，落个残废。不管结果如何，父母定然伤心不已，泪又潸然。从小到大，他们为我付出太多，而我却不能理解他们的苦衷，一句善意的言语，一件微乎其微的事，有时会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天底下的父母无不为自己的儿女着想，盼望着他们长大成人，盼望着他们做出一番事业，盼望着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围成一桌吃一顿幸福的聚餐。或许刀山火海，他们毫不犹豫；或许飞蛾扑火，他们不顾一切，油尽灯熄时，他们留下一滴轻轻泪，带着笑，仅此，仅此而已。但是，做子女的，很多时候都不会理解父母的用心——总以为年轻就可以肆意挥霍青春，总以为自信就可以目中无人，总以为理想就可以做任何违法悖德的事，总以为失败就可以自暴自弃。于是一滴滴美酒挥发了，一根根香烟漫散了；吸毒贩毒的有他们的身影，嫖娼卖淫的也有他们的身影，抢劫杀人的亦有他们的身影，牢狱中随处可见的也是他们的身影。他们老了，男孩终于变成了爷爷，女孩终于做了奶奶。不堪回首的往事，不堪入目的情景，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因为言语无法表达。他们只是像他们父母临走时一样：对着自己的子女，留下一滴轻轻泪，带着笑。
     我流着泪打电话给楼下的父母；他们上来见我很颓丧地靠着墙默默地低着头，问我有什么事，我摇摇头，重复着说“只是想见你们！”几次。他们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站着。
     等父母走下楼，去发了一条短信给她——那个我爱的人：
    “总以为烟可以让人理智，总以为酒可以使人清醒，于是我学着抽烟、喝酒。但是，在无数次的眩晕与呕吐后，我方知烟只会靡灭人的意志，而酒也只会让人沉沦。堕落时潦倒情绪，我歌我舞，影零乱，心更烦。年轻无极限，青春似花，花开花落，我们在美丽的时刻绽彩，在自豪的刹那瞬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