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女人手之五

那一年我在村里做村委会副主任，夏季里一个晴好的天气，两位副乡长和乡派出所所长开着两辆吉普车驾临我们这个僻静的小村，随车有一群打扮得靓丽的县城来的女子，说都是个体私营业者，到我们这里旅游，其实我们并没有出名的旅游景点，他们相中的是小村所靠着的嫩江，嫩江是我国基本没有被污染的两条大江之一。
　　乡长找到老村长和我，提出要我们带着他们去江边寻一块风景好、来往人少，且可以下水游泳的地方，并希望我俩陪着，阻止有好奇的村民进行围观，同时要求我们安排一桌饭。对前一个要求，我们答应了，县城人大老远来到这里的大自然中陶冶，我们可以尽地主之谊陪同，但对于安排吃饭的事，我们回绝了，我们小村子实在拿不出什么太够档次的菜肴，如果向村民买鸡、鸭、鱼、肉，无论是村里，还是我们个人，全都囊中羞涩，不给现钱村民又不会赊欠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何况我们的村妇并不巧。
　　乡长知道我们是不情愿招待她们，其实凭老村长的威望，即使不付现钱，也是可以赊欠来东西的。但村里的钱，我们一分也不会乱花的，虽然来了两位乡长，但不是工作，所以公款不能动用，饭不能安排。乡长只有决定回乡里吃了。我们领他们去江边，城里来的一群花枝招展的少妇，有开饭店的、照相馆的、美发厅的、小五金的，反正不想去联系，我们也没记清谁是干什么的。
　　她们是有备而来，在车中很快换上了泳衣，热情的红色、亮眼的黄色、素雅的白色、浓厚的金色，色彩斑斓，露出白白的胳膊和大腿，甚至有比基尼式的，杀伤力显得更强，一个个嬉闹着下了水，给整日寂寞的江边增添了无边春色，一位副乡长向我们说：“见过这种阵势么，见过这么多美女么？”老村长说：“别看不起咱这小村子，也是藏龙卧虎，我们两个村长的学历，就不比你们乡长两个差，一个大学本科，一个专科，你们还没有这么高学历吧？”乡长这才发现他自己有些过于炫耀而得意忘形了，他们学历的确不如我们的，一个高中一个中专，我们村里人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他没奚落着我们，自己反倒没了意思，就住口不说，也换衣服下水，与她们闹在了一起，老村长和我都没有下水。
　　我们不是思想保守，实在是天天琐碎的事务层出不穷，没那种心情。
　　一个皮肤白晰的女老板换了衣服却没有下水，帅气的乡长盛邀她，其他人告诉原因，她身怀六甲，怕动了胎气，乡长关切地说：“你要一个人实在没意思，让我们的运村长给你看看手相，看是男是女？运村长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呀，县城里研究周易的很多都管他叫老师的。”水淋淋地上岸，亲自托起女老板的手让我看，感叹道：“小手多白啊，不能让运村长乱摸的，我给拿着手，让他看，只能用眼睛，不许碰手。”他四方大脸，确实帅气，女老板乖乖地让他拿着手，我说了手“关乎一身之得失，外通四肢，内接五脏”的道理，顺口说了几句，都很准确。
　　乡长向水中的美女们喊：“快过来，看手相了，到我身后排队，一个个看，看准了吃饭时得敬村长一杯酒，算得不准罚他一杯酒。”他一个个摸了半天再拿给我看，我抱肩不动手，一个个地看下去。
　　乡长通过帮助看手相，与女老板们有了一点儿肌肤之亲，彼此也就没了拘束，他们再到水里就多了一些推搡搂抱的动作，打情骂俏的话也不绝于耳，闹得我和老村长都不好意思看，不好意思听，转过身谈起了村中近期的工作事情。幸好我们选的地方僻静，没有村民过来，否则我们两个一贯本本分分形象的村长真不好解释这事呢。
　　她们今天还要赶回县城，我和老村长也恰好有事要进城，但我们这里不通任何客车，就一起搭乡长的车去县城。
　　到了县城已是晚上，她们要回请，我和老村长两个自己单独吃，没参与他们的活动，不习惯那种氛围，即使我们自己没做什么，传扬出去也有损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最基层干部的形象。
　　饭后他们回到我们所住的宾馆房间，那些女老板也跟过来，打打闹闹的，老村长虽然露出难以忍受的神态，却还得陪着笑脸，不好启齿对顶头上司的乡长说什么，我便站起来，对乡长说：“两位领导注意形象，这里是住宿的房间，还有别人要休息，你们如果要闹，请到别处。”乡长打趣说：“哦？忘了运涛还是未婚，见不得这个的。”我说：“以后已婚了也见不得，请出吧。”
　　他们商议到去舞厅跳舞，邀请老村长和我也去，摸摸女人手，搂搂女人腰，我们依然是拒绝，我们只是不好此道，也不是完全排斥，老村长上学时跳过交谊舞，我上学时也是舞会的组织者。但在村里，一言一行都有一千多口人注视着，本就没多大兴趣，有这个身份就更不能去了。
　　后来有村里人进城回来，说去某饭店吃饭、某照相馆照相，老板提起到过我们村，说两个村长都很保守，年轻的看手相连手都不碰，就算得很准，说的话都应验了。
　　我们也庆幸自己当初的保守，使村民对我们良好的印象没有丝毫破坏。
　　另一个副乡长曾问我，“你的手相算得那么准，是大学里学的么？有科学道理么？”我只能说：“一掌之中，万机之内，看阴阳造化之先机，识天地生成之奥秘。”他介绍别人让我看手相，说如果算得准也给我和媳妇看，当看到我把那些人的事情算得那么准，隐私也算得出来，他自己就再也不提找我给他和媳妇看手相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