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之痛之恋

叫南子的这个作家我并不认识，之前也从未读过她的文章。可在《被月亮打击的人》的散文里，她是这样描述她看到的那幅画：现在，大滴大滴的月亮的尘埃落下，砸向她们——五个“月狂症”的女人。向上舞动的手臂，提示她们仰起脸来，在这些虚无的光的颗粒中嗅到自己的气昧。画面上，她们裸露的胴体的弧线流畅迂回，构成一处处隐秘的花园。她们躲闪，她们迎击，她们觉察了来自月亮的责罚，周身的每一丝肌肉都在抵抗着来自月亮的拥抱和束缚，舞姿放纵放肆而又放浪。
　　透过这段文字，我们分明感受被月亮的打击之痛，整个意境清晰而生动。多年前，我曾梦见自己跌入月亮里，那里除了有像经过战争后残留的一望无际的瓦砾外，什么也没有。当然，也许还有一丝丝淡淡的薄雾。我恐惧，担心自己永远也无法离开这个星球，会孤独地在这上面待一辈子，直到生命终结。如果是那样，我所有的思想、所有的情感、所有的行为都将毫无意义地抛却在这孤独寒冷的乱石堆里。
　　幸好，在我绝望的时候，我惊奇地发现，地球正从月亮的侧下方慢慢升起。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和救命稻草。我不顾一切地纵身跃下，甚至丝毫未想像假如扑空会掉进那比月亮更荒凉、更孤寂、更深邃的宇宙深处。这就是一个人面对一种恐惧，企图摆脱而未想像即将实施的行动可能会给自己带来的另一个更大的恐惧。当然，诚如现在的你所猜到的，我很幸运，最终跳到了地球上，回到了醒后窗外依旧灿烂的阳光中。如果没跳准，那个梦一定还会继续，还会在无边无垠的黑暗中挣扎。即使醒了，一身冷汗是注定免不了的，三魂六魄不知少了几个。
　　月亮是美丽的，月光是皎洁、柔和的，它的光辉浑然天成，依然是人所无法企及的，就像我曾在山村的黎明看到的情景。月光如丝，一网一网地罩着树影绰绰、瓦房稀疏的村庄。吐着雾霭的山峦似乎在迎合月亮，一上一下，忽明忽暗，拍打着和谐的音乐节律，翩翩起舞。整个山村显得如此浪漫而又媚气十足。观看者无论如何也难以抵挡她的诱惑，难以拒绝她的感染力。在静谧中，思想得到少有的升华。
　　自98年到现在，我和爱人孩子一直住在底楼，是那种四方都有房子，中间仅间隔2米左右的6层商品房。常有朋友到我这儿，总说觉得有些压抑和昏暗。但我的感觉是自从搬来之后，似乎再也没有见到过月亮，准确地说，再也没有认真地欣赏过圆月高挂，星繁满天的夜晚。这样的环境也有一个好处，就是特别地静。尤其是皓月当空的夜晚，月光从玻璃窗挤进来，使劲地诱惑我，我上当了。把头伸出去，仰望窄窄的夜空，寻觅月亮的影子。可除了楼檐还是楼檐。月亮总像一个美丽的贼，在偷窥我的心思，诱发我仅有的一丝丝贪念和勃气。尽管如此，我仍然希望能在皓月流空的夜晚，在空旷的院坝，一椅一桌，一杯酒一支烟，清清淡淡、静心寡欲地望它，让心随它走多远、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