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野菜

早春2月，阳光和煦，风儿轻拂，我和女儿侄女从娘家回来，一路兴高采烈地谈笑着，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地里的草嫩嫩的，油菜花开得真艳，金黄金黄的！空中飘着油菜花那沁人心脾的清香，燕子扇动着剪刀似的尾巴，看见这么美的景色，不由得人心旷神怡。
　　两三个孩子嘻嘻呵呵地在田边挖野菜，也许受他们感染吧，女儿好奇地问：“妈妈，你小时侯挖过野菜吗？”“挖过呀。”我随口就答，“野菜什么味道呀？好吃吗？”在学校长大的女儿更好奇了。“味道美极了，妈妈小时后常常吃。”我半看玩笑半认真地说。“妈妈，我要吃野菜，我们一起来挖好吗？”女儿信以为真。“好哟，开始吧。”我指着地里那绿中透白野菜说：“它叫清明菜，可以做膜膜，味道很鲜美。”女儿凑拢看了又看清明菜，“哦，这是清明菜，燕姐姐，我们一起扯吧。晚上好吃菜膜膜。”女儿随手扯起一整棵清明菜，“影子，不是把整棵菜扯起来，只摘一两片嫩尖尖，做出的膜膜才细嫩。”两个孩子欢天喜地地摘野菜，脸上漾起异样的光彩，孩子觉得摘野菜好玩吧！我心里一酸，妈妈讲的凄美故事闪现在眼前。
　　那是40年前的事，在青黄不接的春天，幺妈丢下一双儿女撒手人寰。看着哭得昏天黑地的孩子，幺爸闷声不吭，他发愁呀！他在朝鲜战场，被打短两根手指，转业回家，干活很困难，尤其是农活。大伯，大妈，爸爸，妈妈一商量决定每家帮着带一个孩子，大伯带风姐姐，我家带哥哥，可伯妈本来不愿接手带风姐姐，那时是自己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忍饥挨饿，风姐姐的到来，伯妈家更是雪上加霜，伯妈成天苦丧着脸，没吃的呀，如今又多了个风丫头，日子更难了。伯妈把风姐姐看成眼中钉，时时折磨　她，要6，7岁的风姐姐拾树叶，挖野菜。太阳像个火盆似的炙烤着大地，风姐姐饿得发晕，她一手提着篮子，晕头转向地在地边找野菜，她不敢回家，她知道自己提着这么点野菜回去，少不了会挨一顿打的，她害怕听见伯妈那高八度的谩骂声，更害怕看见伯妈凶神恶杀的样子，想起伯妈手中飞舞的棒子，她都心惊肉跳。她就这样挪动自己的步子，眼睛模糊，头更晕了，她好象看见自己端着一大碗稀饭，津津有味地吃着，她笑了。她蹲下身子，头一歪，晕了过去。后来伯父发现奄奄一息的风姐姐，二话没说，把风姐姐倒立着扛回家，放下时，风姐姐早已落气了。
　　女儿听完我的故事，早已泪眼婆娑，“妈妈，我大外婆也太狠了。”“孩子，你没进历过饥荒，那知道饥饿的滋味，也不全怪你大外婆，要怪那个时代。”“哦。”女儿低头摘野菜，好象有所思。